李延庆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又洁身自好,这点安守忠可是亲自证实过的。
上次安守忠代表朝廷去滁州押解叛党,顺便打听了一番李延庆的私人生活情况,了解到李延庆一直独自居住,令安守忠很是满意。
但作为安清念的哥哥,安守忠有些不太愿意自己的妹妹嫁给别的男人,有一种自家水淋淋的白菘(白菜)被旁人摘走了的难受滋味。
安守忠既为妹妹能嫁个好夫婿而高兴,又对妹妹即将出嫁而感到难受,这种心理并不矛盾。
总之,就是很纠结。
嗯?安大郎这语气里,怎么带着丝丝不舍?李延庆转头一看,只见安守忠脸上竟然满是惆怅。
这家伙,不会是...李延庆马上将这个念头按了下去:
应该不可能,安大郎怎么说也是出身名门,而且日常交往里,也看得出他为人正派,不像是那种会对自家妹子动心的人。
顶多就是有点太过宠爱妹妹,分别即将到来,有些难以接受罢了...李延庆拍了拍安守忠的肩膀:“你我知心知底,你家妹子嫁给我,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安守忠扭头,怔怔的望着李延庆,语气很是复杂:“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唉,还是聊聊你们的婚事吧,不出意外,九月初家父与家妹就能抵达开封,令尊届时应该是没法回开封的,这婚事到底该如何筹办?”
李延庆想了想,回道:“其实,我下个月应该就要赴任洛阳,这婚事是否可以推迟到年末再办?”
“洛阳?”安守忠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哦哟,我竟将这事给忘了,是留台的监察御史吧,前些日子,这事情在开封城还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不少文官对你成见很深呐。”
正在喝酒的李延顺闻言丢下酒碗,一拍桌道:“嗨,三郎你不必理会这些狺狺狂吠的野狗,都是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之徒,整日就想着在朝堂里兴风作浪。”
李延庆端起酒壶,给大哥又满上一碗:“大哥说的是,我向来不在乎这些非议的。”
“你就安心去洛阳上任,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野狗要是还敢乱吠,我定替你撕烂他们的嘴!”说罢,李延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张大脸涨得通红。
李延庆坐回自己位置上,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大哥确实是豪气干云,不过开封这些小不点文官只是疥癣之疾,再怎么狂吠也是蚍蜉撼树,不足为惧,真正难对付的人,其实是洛阳的那帮老不修......
虽然接下了留台监察御史的差遣,也接受了父亲的委托,但李延庆对如何对付洛阳的“十阿父”,并无太大把握,心中也暂时没有定计。
这帮老不修的存在,是如今武将当权的缩影。
在地方上违法乱纪的武将不知凡几,闹到开封来告御状的事例也不少,但真正惩处到位的屈指可数。
此时,绝大部分武将犯下的恶行,最终都会悄无声息地消逝,难以曝光于世。
十阿父之所以出名,主要是他们身处两京之一的洛阳,恶行难以掩盖。
李延庆并未胆怯,他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去了洛阳,必然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法子。
“哎呀,消消气,不必为这些宵小动怒。”安守忠也给李延顺倒上一碗酒,对李延庆道:“明日,我会写信给家父,重新安排婚事,你最好也与令堂商量一番,这婚事乃是我们两家的大事,必须慎重对待。”
李延庆的继母翟氏,早已携两名幼子返回宋城,替远征南唐的李重进看护基业。
“这是自然。”李延庆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翟氏的身影,去年他就因两名弟弟的教育问题,与继母翟氏闹得不愉快。
这个问题也并未得到妥善解决,翟氏最终还是找了宋州观察推官朱昂,作为两名幼子的启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