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汉非常觊觎解州的食盐,屡次兴兵南下,欲夺取解州。
而榷盐使又有权监管天下食盐贩卖,凡走私食盐者,榷盐使皆有权越过地方州县,逮捕并审理走私犯。
所以为了确保解州盐池的安危,也为了让榷盐使有足够的力量监察全国食盐交易,朝廷赋予了榷盐使极重的职权。
榷盐使麾下拥有一支多达三千人的精锐护盐军,在监督盐池劳工之余,还有余力在全国范围内打击走私犯。
同时在解州盐池周边十里内,内政和司法权也都归榷盐使掌管,解州刺史皆无权插手。
故而在解州,榷盐使才是真刺史,解州刺史不过是个空架子。
李重赞若是升为解州刺史,差遣看起来虽然有所提升,毕竟刺史的品阶远比榷盐使要高,但职权却将被大大削弱,彻底沦为一个摆设。
李重进出言相劝:“世情艰难,你就先隐忍一阵子,待我重新掌兵,这榷盐使的位置早晚还是你的。”
“也只能如此了。”李重赞苦着脸,抿了口小酒:“对了,你当真想反吗?”
李重进双手撑在膝上,苦笑道:“我哪想反呐,可你也清楚,郭荣对我猜忌颇深,禁军上下如今遍布他的亲信,假以时日,我和张永德那帮前朝老臣,都会被他调离禁军。
而郭荣他几个儿子年岁尚浅,若郭荣早亡,周朝将会沦为后周,新帝必然从禁军中产生,届时新帝定容不下我们李家,我不得不反,所以必须早做准备。”
这个理由李重赞可以接受,他抚着长须,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如果陛下在他几个儿子长成前就宾天,你才会反?”
“当然,这毕竟是先帝建立的周朝,先帝待我们兄弟三人恩情似海,如非万不得已,我哪会反?”李重进面容严肃,语气笃定。
李重赞轻轻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成立那个乌衣台,是为了未雨绸缪么?”
“当然是为了未雨绸缪。”李重进语带骄傲:“不过这成立乌衣台之事,却不是我办的,而是庆哥儿独力完成的。”
李重赞惊了,站起身:“这事你在信里可没和我提过!”
“这有什么可提的,大惊小怪。”李重进不以为意,并摆摆手,示意李重赞坐下说话。
李重赞毫不领情,高声质问道:“那这乌衣台的主事者,难不成也是庆哥儿吗?”
“当然是他了,不然你以为是谁?”李重进有些纳闷了,自己这三弟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现状,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下我可被你害惨了。”李重赞霎时间面无血色,摊坐在椅上:
“我以为庆哥儿只是挂个名,进去历练历练的,主事的应该是你,或者你的心腹,所以我才同意让德哥儿也进去历练一番,可谁想......”
李重进咧嘴一笑:“这你就放心吧,庆哥儿持重老到,很懂分寸,不会坏事的。”
“可他才十五岁!”李重赞腾地蹦了起来,一张圆脸陡然间气得通红:
“十五岁啊!你十五岁的时候在干啥?啊?不是还在地里刨土吗?好你个李重进,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去执掌乌衣台这等要害,你可真干得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