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明德门的规制限于原宣武军节度使府的狭小,与梁朝初建时的财政窘迫,本就十分低矮,唐朝皇宫正门是五门洞,而明德门仅有三门洞。
而梁朝之后的朝代又大多短命,无暇整修开封皇宫,致使明德门年久失修,如今已是老旧衰败,丝毫没有皇家风范。
“皇宫的大门,竟然会如此破旧,甚至还比不过圣上赏赐的王府大门...”安守忠的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危机感。
曹氏也下了马车,来到安守忠的身边:“忠儿,怎么了?不进去吗?”
“没什么,我们这就进去吧。”安守忠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此行责任重大啊。
曹氏能感受到儿子心中的忧虑,关切地问道:“忠儿若有心事,不妨与阿娘倾诉。”
安守忠沉重地点了点头:“儿晓得的。”
“大兄其实无需忧虑。”安清念此时也来到了安守忠的身边。
你这小妮子莫非能猜到我心中想法?安守忠有些难以置信:“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安清念抿着嘴,得意地笑了笑:“大兄在看到王府金碧辉煌的大门后止步不前,心中所忧者何,小妹一下就猜出来了。”
安守忠闻言心下一惊:自己这妹妹,有些聪慧啊!从前怎么没有看出来?
在襄阳时,安守忠每日的课业都十分繁重,父亲安审琦给他从南唐聘来了三位名儒,轮番教授安守忠经史知识。
而且安守忠在课业之余,每日还需跟随父亲练习两个时辰的武艺,忙碌时也许半年都不会与妹妹见上一面。
两人虽为兄妹,但感情十分淡薄,安守忠自是不知,自己的妹妹拥有超乎常人的聪慧。
“小妹既然知晓大兄的难处?那为何又称大兄无需忧虑?”安守忠起了考校的心思,他想看看,自己的这位小妹究竟聪慧到了何种地步。
“其实,大兄无非是忧心陛下对安家的猜忌,但目前天下大势未明,不顺从开封朝廷者不知凡几,只要大兄不明目张胆地违逆陛下,即便再给咱们这个陛下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安家有任何动作!”
在自家人面前,安清念丝毫不给郭荣留面子,毫不犹豫地就指出了郭荣目前面临的窘迫困局。
且不提南方割据诸国,即便是在大周境内,名为归属实则割据的节度使也有数名,郭荣要想一统天下,那就必须对安家以礼相待,丝毫不得怠慢。
“理是这么个理,可这位陛下是一个理智的人吗?”安守忠心中仍有忧虑,后汉隐帝刘承祐于廷下击杀三位重臣之事历历在目,安家当时在襄阳吓得提心吊胆,差点就举家投靠了南唐。
“其实,观今日迎接之盛大,大兄便可窥得一二了,且这位陛下风评尚可,大兄只不过是身在局中不知局罢了,若跳出纷繁复杂的利害关系,时局自明。”安清念作为局外人,看得很是清晰。
安守忠闻言,也想起了在襄阳听到的不少有关郭荣的传言,这位陛下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从未听他无端诛杀过大臣,心下稍安。
不自觉地,安守忠已经有些折服于妹妹的聪慧,又问道:“那小妹以为,大兄接下来又该如何自处呢?”
安清念双手抱在胸前:“大兄接下来,应广发请帖,诚邀京中各大衙内来陈王府赴宴,大兄人生地不熟,先熟悉开封局势,才是最要紧的。”
“妥,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