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吕端又多次“碰巧”与李延庆在国子监内各种相遇,两人迅速混得熟稔。
这就令李延庆不由得生疑:这吕端的目的是什么?因为自己是高官家的衙内,所以他想要巴结自己?
但这位吕主簿已经有了官身和差遣,再往上自己也帮不到他啊。
还是得到了他上司尹拙的授意,想来监视我?这倒很有可能。
同时,李延庆眼见五贯一套的九经在开封城内持续畅销,心中一直惦记着,难以释怀。
所以,李延庆想要通过吕端这个主管国子监财务往来的主簿,来探知九经贩卖的具体情况。
“好,我们先饮一杯。”李延庆笑着端起酒杯,与吕端对饮了一杯。
一杯温热淡雅的梅酒下肚,李延庆只觉浑身舒坦,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温酒实在是抵御严寒的绝好利器,三人一时喝得火热。
酒过三巡,李延庆当先夹起一块油光发亮的酱猪肚:“不要光顾着喝酒,来,快吃点开胃菜。”
很快,三小碟开胃菜就被一扫而空,铜锅中的清汤也适时地沸腾。
李延庆端起盛有羊肉的瓷碟,先是下入较肥的一部分羊肉,这样可以让汤底增添羊肉特有的鲜香味,同时也能适当地去除羊肉的油腻。
在等待羊肉煮熟的时候,李延庆望向司徒毓:“四郎,你买了咱们国子监刊印的九经吗?前些天国子监书库刚刚加印了一批出来,街上有几家书铺目前也有贩卖,已经不用再排队抢购了。”
国子监书库就设在国子监内,统管印书与贩卖事宜,主官名为监书库。
明法科不光只考律令,也会兼带考一些经史,所以即便进了律学馆就读,经史知识也是不能落下的。
“没有买。”司徒毓目光紧紧锁定在锅中翻滚的羊肉片上,下意识地回答道。
“这你都没买?”李延庆故作诧异:“这刊印的九经可是多位大儒联袂一同校订,历时二十多年才完工,没有丝毫错漏,你身为国子监的学生,怎能不买一套呢?”
“一套要五贯呢。”司徒毓言下之意就是太贵了,自己没钱买。
李延庆点了点头:“五贯确实有些小贵。”
“大郎你不正是国子监的主簿吗?你觉得这五贯一套的价格,合适不合适?”李延庆望向吕端,自然而然地就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
在家中吕端排第一,有一个弟弟名为吕胤,在地方上当个九品的小官。
吕端正眯着眼小酌美酒,闻言微惊,放下酒杯,目光有些迟疑。
“这个,我觉得,可能确实有些小贵了,但毕竟刊印不易,且天下仅此一家,贵也有贵的道理,三郎觉得呢?”
身为国子监主簿,吕端虽然觉得九经的定价属实有些昂贵,换他肯定是不愿意买的,但他也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这倒也确实。”李延庆对着吕端挤眉弄眼:“不过这九经的利润如此之高,想必二郎也从中获益匪浅吧。”
“话不能乱说。”吕端放下酒杯,认真地说道:“我就是一介小小的主簿,只是个算账的,这收益再高也是与我无关的。”
“好好好,咱不聊这个了。”李延庆适时地转开话题:“羊肉熟了,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