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一门两官,阿爹还是国子监祭酒,虽然做不到荣华富贵,但总归是衣食无忧的,可惜阿爹却要一意孤行,完全听不进自己的劝。
阿爹还令自己将今年新生的名册抄写一遍,送去给那冯二郎。
可冯二郎现在谋划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凶险了,这几年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用右手大拇指揉了揉眉心,尹季通强打精神:“今日是你们第一天就读律学,为师先给你们讲讲未来一年内的教学规划。”
“首先为师要问你们一个问题。”尹季通扫视了三名学生一眼:“在进律学前,你们可曾背读过《律疏》?”
《律疏》便是《唐律疏议》,从唐初一直沿用至今,中途经过多次修修改改,是此时律令体系的基石。
见三名学生默不作声,尹季通清楚三名学生的律学基础基本为零,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此时并无《唐律疏议》的刻本,只有手抄本,流传很窄,除了精通律令的官员,以及接受过律令教育的学生外,几乎没有人读过这本部书。
同时地方州学一般都只会教授经史知识,只有一些致仕官员开设的私学才会系统地教授律令知识,这些私学也是明法科考生的主要来源。
尹季通霍然起身:“那么你们的第一门功课,就是抄写整本律疏,还有近五十年内颁行的、依旧在生效的数百条敕令,并将这些悉数熟背。”
因为唐律疏议沿用过久,不少条款已经不适合当今的社会局势,故而朝廷会根据社会上新出现的案例来颁行敕令,作为对律疏的补充。
三名律学新生仰头看着老师,异口同声道:“是。”
“今日就到此为止,明日辰时之前,带着笔墨纸砚来学斋,这一项功课大约会持续两个月,等你们能够熟背律疏和敕令,再进行下一步的教学。”
说罢尹季通走向门口:“放课。”
......
放课之后,赵匡义独自一人离去,李延庆则和司徒毓结伴离开。
走在蜿蜒的长廊中,落后李延庆半个身位的司徒毓忽然说道:“还要多谢衙内今日替我解围。”
李延庆爽朗地笑道:“叫衙内多见外,我在家中排行第三,你就称我李三郎吧。”
司徒毓闻言沉默了一阵。
李延庆扭头看了司徒毓一眼,见司徒毓面色低沉,便安慰道:“怎么,还在因赵三郎而担忧么?他应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今日之事纯属天意。”
就今日的表现来看,这赵匡义心眼虽然不大,但在历史上赵匡义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怎么说心眼应该也不会小到斤斤计较的程度吧,李延庆心中猜测道。
“其实,其实我能控制那铜钱的朝向。”司徒毓沉默半晌后,低声说道。
“是么?”李延庆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还真能控制住铜钱的朝向。
这事情司徒毓要是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意思就很明确了:以后我司徒毓就是你李三郎的小弟了,出了事你可得罩着我啊。
李延庆转过身,拍了拍司徒毓的肩膀:“我知道了,此事你大可放心。”
小弟,自然是要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