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赵匡胤的字)孺子可教,不枉自己苦心栽培......魏仁浦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说道:“你刚刚从张永德手中接管殿前司,在禁军中缺乏威信,不少武将都认为你只是靠着与圣上的关系才能骤然擢升,刑统就是你树立威信的良机。”
“魏相所言极是。”赵匡胤端起酒杯,美滋滋地喝了口酒,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骤然一变。
魏仁浦注意到了赵匡胤面容的变化,问道:“你可还有疑虑?”
“诚如魏相所言,我只要能站出来反对刑统,固然能博得众武将的支持...”赵匡胤迟疑道:“可我若是真的公开反对刑统,这岂不是公然反对圣上?”
赵匡胤如今的一切都是郭荣给予的,让他公开拆郭荣的台他过不了心中这道槛。
“哼。”
魏仁浦冷哼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你要想长久维持今日之权位,一味依仗圣上可做不到,就圣上那副病躯还能撑几年?”
“可是......”赵匡胤依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砰!
魏仁浦抬起右手,用力一拍木案,声若惊雷:“莫要再犹豫了!这机会你若是不抓住,必将落到韩通手中,昨夜造访韩府的武将可不比赵府少!”
是啊,有韩通在,此獠野心勃勃,我若放过良机,他定会毫不犹豫地笑纳!赵匡胤如梦初醒,拱手道:“多谢魏相点醒!”
赵匡胤终于想起来,自己此时的头号大敌乃是侍卫亲军都虞候韩通。
而这个韩通,正是郭荣调入禁军来制衡赵匡胤的。
魏仁浦抚着颌下长须,眯着眼微笑道:“这就对了,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你现在是殿前司的都指挥使,那就是我朝武将当仁不让之魁首,这刑统有损武将权势,你自当挺身而出。”
“魏相教训的是。”可赵匡胤转念一想,又想到一处不妥,他问道:“可若是圣上震怒之下免去我的差遣,那又该如何?”
魏仁浦嗤笑道:“圣上还有人可用吗?韩通已经是都虞候了,向训在淮南当节度使,他手中已无人能够接替你的职位,呵呵,咱们这位圣上疑心太重,再加上性情暴躁,能死心塌地为他办事的能有几人?”
赵匡胤这下是彻底放心了,他终于下定决心,此生要第一次忤逆郭荣。
不过以赵匡胤的地位,冲锋陷阵当然还轮不到他,他好歹也是殿前司的都指挥使,麾下能够冲锋陷阵的打手可不少。
第二天,殿前司控鹤军都指挥使韩重赟,携殿前司铁骑军右厢都指挥使王审琦入宫面圣。
控鹤军是殿前司的主力野战步军,铁骑军则是主力野战骑兵。
看名头,就知道这两人皆是殿前司的中流砥柱。
郭荣正在偏殿中批阅奏折,听闻两将求见,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召来内侍张守恩,吩咐道:“你去问问,他们是为何而来?”
陛下,这两人此时求见又能为了什么?张守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动身离开偏殿。
片刻之后,张守恩返回郭荣身侧:“陛下,这两人皆是为了刑统而来。”
郭荣将毛笔丢回笔架上,不悦道:“赵匡胤怎么御下的?朕让他执掌殿前司,他就教出了这样的部下?”
直到现在,郭荣都不愿相信这两人是出于赵匡胤的指使。
刑统会引起武将勋贵的反对,这一点郭荣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