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笑了笑:“我有话就直说了。符王的好处,我要领;符王的事情,我不办。符王给得好处有我一半,也会有你一半,你自己看着办。”
如果符王知道他仅是三言两语就让赵义改了旗易了帜,肯定打死也不会让赵义来招待他。
赵义的脸肌抽搐几下,咬着牙道:“我七你三。”
风沙耸肩道:“最多我四你六,否则我现在就走人,倒要看你怎么跟符王,符后和符仙子交代。”
赵义脸色一阵变幻,终究跺脚道:“四六就四六,我去想怎么跟他们说,当然还需要风少的配合。”
风沙笑眯眯地道:“我擅长配合。”
谈话间,两人行至湖心楼,沿栏俯瞰,一片荷塘。
那些彩衣少女分舟躲在成片的荷叶荷花之中,借着花叶的遮挡,褪换湿漉漉的衣裳。
荷叶再是层叠,毕竟还是有缝,难免春光乍泄,无不含羞掩藏,又不可能完全藏住。
目下虽已入秋,眼前春意盎然,成塘荷花绽放,鲜嫩点点微晃,似不胜凉风的娇羞。
赵义伸手指道:“荷花盛放,正生荷莲,无论是荷花还是荷莲,只要风少喜欢,叫她们一并摘来。嘿嘿,湖净素体,赤足采莲,别有韵致。”
风沙笑而不语。
赵义伸手往靠着荷塘西边的房屋一指,凑近道:“修儿正陪着柔公主在那里更衣,怎么也要半盏茶工夫。”
风沙笑道:“那我就入乡随俗了?”
赵义比了个请的手势。
风沙很认真地巡视一番,隔空选了一支莲蓬,想了想又选了一支荷花。
附近一名少女踏着舟裸身探臂,轻轻采之,而后左莲右花并于胸口,面向湖心楼,垂首敬献。
皎白衬绿,粉嫩并红,羞晕满脸,神情带臊,确实别有一番韵致。
风沙心道你们还真会玩,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赵义道:“咱们也过去更衣,待会儿会给你送来。”
风沙点头。
所谓更衣,就是上厕所。
离开湖心楼后继续沿桥,去到荷塘边的屋舍,恰逢符尘修陪着云虚出门。
符尘修已经换了件衣服,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不同,大体的样式和配色并没有改变,仅是在细节处稍有变化。
比如符尘修刚才穿得那件长裙绣着不波的水纹,这件裙上纹绘的水纹则稍起波澜,还有鸟喙于肩处稍稍冒尖,仿佛有飞鸟正自天边掠向湖面。
仅是暂时定格。
这也是豪门宴客的礼仪。一场宴会下来,服饰通会有三到四变,皆是延续之前,亦有起承转结。像画卷,有故事。
一般来说,男绣禽兽,女绣花草。
不知是符家的讲究别有不同,还是符尘修的口味别有不同,居然选了鸟,没选花草。
不管是哪种,反正寻常人根本留心不到,一旦注意到了,才会知道人家多么的讲究。
符尘修和风沙碰了个对脸,本来带笑的脸庞顿时僵住。
云虚则冲着风沙似笑非笑:“本以为你会多看会儿风景呢!”
其实她从来不管风沙跟女人那点事,实际上也不敢管。
如果有可能,甚至巴不得往风沙身边塞满她送的美人。
这是故意在符家人的面前表现自己和风沙多么的亲昵。
她总不拿白拿符家那么多的好处不是?
哪怕装也要装出她有能力影响到风沙。
风沙也很给面子的做出尴尬的样子,与云虚“打情骂俏”了几句,在赵义的圆场之下,进到屋内方便。
出来之后,赵义也换了件衣服,然后引领着风沙沿着步道往西一折,到了荷塘的另一边,一面赏景,一面行去独乐冈。
全程等于是围着荷塘绕了大半圈,柴门那边才是直抵独乐冈的近路。
想想也正常,他刚才表明了态度,符王,符后和符尘念多少需要点时间商量一下。这点时间挤得顺其自然,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独乐冈一点都不高,但是林木茂盛,郁郁葱葱,更有成片的花丛和精心设置的假山,不仅有观河的视野,亦有幽静的环境。
山坳处已经摆好了一桌,往右看可见日下之荷塘,素女游莲;往左看正是汴水转折处,白浪掀波。
符王等人尚未到来,符尘修正和云虚坐在旁边的秋千上闲谈。
赵义往风沙投了个眼色,报了声歉,说是去请符王,然后过去让符尘修代为招待一下。
尽管符尘修不情不愿也只能答应,招来侍女陪侍,她自己找云虚说话,反正不理风沙。
送上点心的侍女十分乖巧地陪在风沙的身边,轻轻柔柔地介绍。
“这是贵客刚才选中的荷花,婢子先拆成一瓣一瓣,裹了甜浆稍过热油,再一瓣一瓣地拼回原貌。清香可口,甜而不腻,也尚可一观。敬请品尝。”
风沙不禁抬头打量,这才发现这名侍女居然是刚才在荷塘中为他采花采莲的少女,穿上衣服差点认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