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慧一听,顿时惊喜交集,一转念又差点给自己一耳光。
就是嘛!大白天看什么歌舞,看得兴致盎然,然后就没了。
毕竟还有客人需要兼顾,还有安排好的行程。
晚上多好,前台兴致一起,后台成其好事,一整晚空闲呢!
她真是个笨蛋,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怎么就是没有想到呢?
于是让随侍的侍女赶过去交代,趁着现在赶紧养精蓄锐,晚上一定要精神饱满,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钟仪慧还想要说几句讨好的话,中院忽然传来激斗声。
钟仪慧的那个侍女匆匆跑回来说雁少和人打起来了。
风沙和钟仪慧相视一眼,连同绘声一起,赶去中院。
过去后随便拿眼一扫,风沙心道哟呵~~
跟雁飞南打得正欢的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柳艳。
向来与柳艳秤不离砣的花娘子当然也在,倒是没有动手,仅是侧身俏立,双眸盯紧了高映荷,显然高映荷不插手,她就不会动手。
雁飞南和柳艳一阵乱花人眼地兔起鹘落,忽然单掌对击,震起一圈扬尘,各自往后飘退数丈之远,齐齐站定,四眸相对,两颊皆涌上一股嫣红。
从表面上实在看不出谁胜谁负。
尘埃落定后,不仅满地足印,更好似雕刻般深浅划一。
说明两女这一阵激烈地你来我往,绝非花拳绣腿。
雁飞南深吸口气,皱眉道:“都说了是误会,你还有完没完了,干嘛不依不饶的?”
柳艳美眸厉闪,脸若寒霜地道:“金水庄二十八条人命,你一句误会,一笔勾销?”
雁飞南反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说话的时候,往风沙这边瞟了一眼,显然怀疑有人漏风。
柳艳跟着转眸看过来,立时一呆。
花娘子掩嘴娇笑:“你以为你连夜溜走我就找不到你?难道你没在江湖上听过花蛛追猎,至死方休吗?被我花娘子盯上的猎物,至今没一个能活着逃掉。”
雁飞南哼道:“雪岭有雪蛛,不畏严寒,奇毒无比。我打小便喜欢捉来烤了吃,当真焦脆鲜美,今趟来中原正好换换口味,尝尝花蛛是个什么滋味。”
“那我先预祝雁少大饱口福。”
花娘子媚笑依然:“怕就怕雁少来中原水土不服,肠胃不适,当众闹起了肚子,那场面啧啧~好在雁少绝色之姿,哪怕上吐下泻,想必也是另一番西域风情。”
风沙心道我还真不知道你的嘴居然这么损。
雁飞南果然气得俏脸浮霜,眸中闪现杀意,旋即脸色一变,由霜转白,颤声道:“你,你下毒……”
花娘子叹了口气:“可惜了,没下对。早知道雁少好吃,我应该加点巴豆粉、大黄末什么的。现在也就加了点乌头草,用来温经止痛,保管雁少受用无穷。”
雁飞南不仅开始冒冷汗,身体也开始轻微地晃荡。
高映荷亦脸色大变,赶紧伸手扶住。
阴阳一脉多少会点医术,尽管她医术不精,却也知道乌头草用于药,确实可以温经止痛,如果用于毒,则是悍烈至毒。
哪怕量轻也可致人晕迷,只能任人宰割,量重则死。
何况花蛛以毒闻名江湖,如今更是无声无息地给雁飞南下了毒,足能说明毒术炉火纯青,所配之毒肯定是更毒、更难解的混毒,也肯定不止乌头草这一味。
柳艳忽然出声道:“数日之前,一伙人深夜求宿于汴州西郊金水庄,第二日有人报官,金水庄自庄主以降,共二十八人于庄内横死……”
她顿了顿,转眸雁飞南,冷视道:“其中包括六名少女和三名幼童,无论男女,乃至幼童皆身有酷刑之伤,生前饱受虐待,死状惨不忍睹。”
这番话明显是说给风沙听的,摆明要他不要插手。
风沙本欲张嘴,果然闭嘴。
光听描述,已令钟仪慧脸色苍白,手足发冷,不能置信地望着雁飞南,实在不敢相信她居然是这种人。
高映荷忍不住道:“柳仙子你听我说,这真是个误会……”
“误会?”花娘子伸手一指摇摇欲坠的雁飞南,嫣然道:“那我告诉你,其实这也只是个误会……”
话语戛然而止,她终于瞧见了风沙,不禁吓了个哆嗦,连颈子都往衣领里缩。
高映荷急忙插话。
“那金水庄分明是个魔窟,雁少连同弟子门人不过借宿,差点惨遭毒手,不得不被迫还击。有人为了活命,交代地下有魔窟,想把囚禁的人当作人质……”
她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舔舔唇继续。
“雁少只好动了些手段,想让他们乖乖放人,结果那庄主冥顽不灵,非要闹个鱼死网破。雁少实乃惩奸除恶,当真问心无愧。”
柳艳不动声色地道:“既然是惩奸除恶,干嘛连夜逃走?既然问心无愧,为什么你说她不说?”
雁飞南用力发出一声微弱地冷哼。
“雁少一直受人追杀,闹出这种惊动,实在不敢久留。”
高映荷苦笑道:“再说这实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释清楚的事情,雁少尚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拖延。尤其雁少性子倔强,容易赌气……”
风沙心知她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故意没说,也不能明说。
雁飞南之前行刺了赵仪,之后肯定会被赵仪手下的白虎卫一路追杀。
先不提逃得多么狼狈,更不必提多么惊弓之鸟,谁都不信任。
仅凭赵仪是北周的高官、禁军的首脑,打死雁飞南她也不敢沾上北周的官府,更不敢因为这种事情沾上,否则绝对会被死死地扣死,怎么解释都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