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地站定不动,瞬间风平浪静。
足下剑芒闪闪,好似波光粼粼。
短暂的静寂之后,传来轻轻袅袅地歌唱。
没有什么唱词,仅是单纯而又摄魂的美声。
时而高,时而低,时而远,时而近,时而缠绵于耳畔,时而缭绕于颅腔。
仿佛海的深处有一位绝美的人鱼,以凡人听不懂的情歌,呼唤着自己的爱侣。
色予震撼,先声夺人。
宫青秀几乎同时起舞逐浪,与歌声相互倚衬,相互欢愉。
抬剑,浪旋;平剑,浪卷。
声音好似有了色彩,色彩好似有了声音。
声在逐色,色在追声。
有时你在前,有时我在前,又像情人又像鱼,时聚时分。
在场的观众好似与眼前声色产生了共鸣,全都不由自主地全情投入。
直到最后,声与色相濡以沫,一切归于黑白。
黑的纯纯粹粹,白的一尘不染,人间仿佛就此空灵。
空灵之后便是寂寞的旋散,直至虚无。
这时,盛装的薛伊奴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同宫青秀及侍剑一齐行礼。
素净的眼内顿时又缤纷起来,重新恢复了色彩和欢乐。
郭青娥那优美的身段摇曳而起,微笑道:“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宫大家之绝艺,近乎于道矣。”
“青娥仙子谬赞,青秀愧不敢当。”
两女说的客套话似乎没什么,语气好像也没什么,就是对视的神态似乎有点什么。
风沙隐约嗅到点醋味,不禁有些心虚,赶紧以赞扬来岔话:“更难得短短时间,便默契了配合,纯以声曲不以词工,当真福至心灵。”
此言一出,几人无不点头。
没有唱词仅有美声这一点,确实给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最难得宫青秀竟以剑舞译曲为词,不仅让歌声有了色彩,赋予了故事,更有了灵魂。
“这都是宫大家的主意呢!”
薛伊奴一脸崇拜地望着宫青秀,一对俏眸星星作闪,脸蛋上泛着兴奋的红潮。
“刚刚奴奴还在犯愁以何曲配合宫大家演舞,宫大家就要奴奴顺着曲调,投入感情,把嗓音打开,怎么喜欢怎么发声,怎么舒服怎么发声。”
一言既出,无不震惊,包括一向波澜不惊的郭青娥。
风沙结巴道:“你就是随便唱唱?青秀她就跳,跳了?”
以剑舞译曲为词就罢了,居然还是同声演译。是个人听了都会震惊的。
薛伊奴使劲地点头,显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风沙知道宫青秀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但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天赋,不由转目打量宫青秀。
“并非随便。其实我和伊奴妹妹商谈过这场演舞的意涵。她很有灵性,领会很好,歌唱的更好,青秀仅是锦上添花而已。”
宫青秀玉颊微晕,眼波流转,回瞄风沙一眼,又一触即躲,羞涩地垂首道:龙女喻劈波斩浪,人鱼喻合欢圆满。唯愿新府调理阴阳,使百姓安居乐业。”
郭青娥含笑点头:“宫大家悲天悯人,当真令人感佩。”
风沙心道有此喻义,加上鲜明的太极形象,以及隐含的庄子学说,等于同时挠到儒家和道门的痒处。
难怪隐谷这么宠她,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确实是有缘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