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符尘修的时候,风沙的心情好多了,轻声道:“我与令姐谈过了,花推官亡于饮酒暴毙,与三小姐关系不大,此事就此揭过,望三小姐好自为之。”
这一句话,价值五名将军。其中三名禁军将领,一名外任的州团练使,以及泽潞军使。
五人与佛门的关系极其密切,有些根本就是佛门的俗家弟子,皆于北周军中任职。
尤其泽潞军使虽然不像开封府尹那般至关重要,绝对称得上位高权重,不可等闲视之。
其管辖着泽、潞、邢、洺、磁五州,地盘比辰流还要大些,起码名义上堪称一方诸侯。
实际上因为直接面对北汉,以及支援北汉的契丹军进逼,处境十分困难。
当初契丹和北汉联军主攻潞州,围困泽州。
泽潞军使先败一场,损失了所有的机动兵力,不得不以残兵龟缩潞州待援。
后来还是张永率兵星夜驰援,解了泽、潞之困,方有之后的高平之战。
泽、潞两州至今仍是北周于西北边抗击契丹和北汉联军的最前线。
一旦被攻破,北周将失去天险地利,不得不在黄河边面对两国联军。
突破黄河,便是汴州,两州的重要性相当于守淮重镇之于南唐。
泽潞军使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柴兴当然更加意属自己的亲信任之,奈何其中尚存有许多碍难,柴兴仅能暗中有些小动作。
比如粮饷断断续续,让其难以存粮扩军之类。
加上两国联军不时遣派小股军队入侵袭扰,泽潞军使至今也没能恢复元气。
佛门将会勒令五人直接受风沙节制,并且允许四灵插手。
符尘心此举乃是一举多得。
通过风沙之口降低柴兴对佛门的戒心;通过风沙之手庇护这几名于灭佛之中幸免于难的军中将领;通过风沙之障让柴兴难以直接针对泽潞军使下手。
最关键,这几人天然倾向佛门,哪怕听命于别人,至多也不过一仆二主。
这其中的分别当然还是很大,毕竟四灵不是吃素的,想要控制一个人并不困难。佛门迫于承诺,难以阻止,顶多维系个藕断丝连。
所以符尘心答应的相当勉强。
风沙同样不太满意,但是这结果让他对四灵,对赵重光都可以给一个还算过得去地交代,也就勉强接受了。
两人都很勉强,只能说勉强算是双赢,或者说双方亏得都不算太多。
符尘心显然还是首先为佛门考虑,顺带才救一下妹妹。
尽管如此,佛门还是出了大血,于北周军中的影响力几乎损失殆尽。
柴兴于灭佛之前发起针对佛门外围势力的大清洗,灭佛之时当然更是毫无顾忌地大肆诛连。
能够安然渡劫,撑到现在的北周高官寥寥无几,这几名掌握军权的军中将领已是硕果仅存。
符尘修当然不清楚姐姐为了保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听风沙说花推官之死和她无关,心里得意起来。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还有,怎么就揭过了?我可没说不追究你杀了我的晚娘。好自为之的人应该是你吧!”
符尘修说话的时候,俏目斜瞟绘声,鄙夷中不乏得意,得意中又饱含恨意。
这贱婢实在嘴贱,等在门外的时候有一句没一句地刺激她,气得她火冒三丈,偏又十分心虚,害怕姐姐真的扛不住风沙,让自己落到这个贱婢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