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车马出得内城,于洞真宫附近一条清冷的偏巷口外驻停。
钟仪心于巷内独自等候,一袭道袍,秀气挺立,迎风沙孤身入巷。
郭青娥向来独来独往,在启圣院也是独居,不需要人伺候,也就是钟仪心常在旁边侍奉。
风沙不一样,出入起居无不前簇后拥,唯有和郭青娥约会的时候才会抛下一众美婢和侍从,孤身一人。
如今的钟仪心与从前的风貌有了很大的不同,予人一种空山新雨后的空灵感,十分惊艳,又不会令人感到妖魅。
尤其眼神特别清澈干净,更不乏坚毅坚定,很难让人联想起从前那副柔弱无助的娇怯模样。
钟仪心当先领路,风沙跟在后面,两人登一座小山阶梯的时候,风沙忽然一本正经地道:“守一道长,你应该适当收束一下道袍,显示一下腰臀嘛~”
钟仪心脚步略顿,而后行快,一想到风沙正在她的身后拿不正经的目光盯着她的腰臀肆意打量,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了些,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因为挽了道士髻,耳廓雪颈皆外露,一片雪白陡然抹红,亦可以联想脸颊之烫热,神态之娇羞。
风沙喘气道:“走那么快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体弱啊!”
钟仪心啊了一声,忙驻步转身,娇嫩的脸蛋果然通红的很。
风沙嘟囔道:“没事干嘛约在山顶?依山傍水风景不好吗?这么多台阶爬起来不累啊!”顺手将胳臂一抬,道:“显摆你会轻功是不是?也不知道扶我一下。”
钟仪心赶紧伸手扶住风沙的胳臂,把身子尽力离远一些。
没曾想风沙顺势贴上来,强挤入怀。
尽管钟仪心很害臊,并没有把风沙推开,反而用力地搀扶而行,仅是低下头不敢抬起。
风沙总算舒了口气,拿另一只手背擦了擦额汗,问道:“还有多远啊!永宁她不是故意跑到最高处,等着看我的笑话罢?”
钟仪心小声道:“师傅希望和风少登高望远。”
风沙笑道:“怎么还叫风少,应该叫我师伯。”
钟仪心不敢吭声。
风沙喘匀了气,问道:“洞真宫附近有什么所在,值得登高望远?”
钟仪心松了口气,介绍道:“西面大佛寺,北面开化院,还有一座新建的酒楼名为班楼。南面安州巷内同文馆,高丽使团暂驻,旁边是瓮市子刑场。”
风沙眼光微闪,笑道:“又是教化,又是刑场。洞真宫恰好身处其间,还真是选了个风水宝地。”
钟仪心轻声道:“自打洞真宫落成,每逢处决,确实会让洞真宫的女道人观刑,尤其今年将逢宫成之后首场秋决。”
风沙讶道:“洞真宫刚建不久,这么快就有犯人了?”
钟仪心谨慎地道:“不是犯人,是女道士。”
风沙哦道:“是,是女道士。我记得柴皇也就一后二妃啊!”
钟仪心犹豫少许,悄声道:“亦有美人、宫人、采女,出自各国敬献,不乏幸受临幸的女官、宫婢,还有一些前朝妃嫔。仅是宫墙深锁,外人不知罢了。”
她没有直说洞真宫里到底关着些什么人,但是肯定在她划定的范围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