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当然信,这些权贵子弟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扯着嗓子叫喊起来:“虹席豪客,一贯天地……”
“打住。”
绘声知道主人这是想给小竹出头呢!自然不会便宜这个害小竹丢面子的家伙,“叫那么快干什么?把调门甩上去,声音拖起来,刚才怎么喊,现在就得怎么喊。”
小厮哭丧着脸,拖着嗓子喊。
绘声一万个不满意,一个字一个字地挑毛病,反正就是摆明把人往死里折腾。
不知那小厮喊了多少遍,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安静下来。
显然重复喊嚷“虹席豪客,一贯天地”的这个行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前几遍的时候,确实不乏嘲笑的人。
他们当然不知道钱是小竹掏的,理所当然地以为是风沙或者秦夜掏的。
不免嘲笑两人是绣花枕头,不知哪里来的小子,来这里打肿脸充胖子。
可是一遍一遍喊下来,很快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是个人都看出来了,这哪里是钱少,分明是玩人呢!
就豪横!
小竹忽然起身道:“算了算了,放过他算了。”
转脸冲风沙道:“知道你有钱,那也不能这么花,就为赌气,值得吗?”
嘴上这么说,心里别提多甜了。
本来晕乎乎的,仿佛泡在蜜糖汤里,全身每个毛孔都甜津津的。
原来不光酒能醉人,甜也能醉死人。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又开始替风沙心疼钱了。
“怎么是赌气呢?”
风沙正色道:“你爱听他喊口彩,那就喊着呗!等听腻了再说。”
其实他知道他这种行为不是一般的幼稚,可是毫不犹豫地做了。
因为昨天酒后乱性,小竹还生他气呢!
小竹又倔,想要哄好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要能让这丫头消气,这点钱算什么。
他的时间和精力难道不比钱更值钱吗?
小竹忙道:“我听腻了,腻得不能再腻了,这辈子都不想听了。”
风沙笑了笑:“你说了算。”语毕,招了招手。
绘声捏出张金票,扔到那小厮的托盘上,一脸嫌弃地哼道:“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定让你赚钱赚到生不如死,宁愿穷死饿死,滚!”
那小厮嗓子都快喊冒烟了,赶紧捧着托盘逃走,拐弯的时候膝盖撞上榻席硬木,摔了个狗啃泥,连撑几下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跛走。
秦夜拍拍屁股起身道:“剑舞看完了,后面没什么意思,不如去隔壁听清乐。”
刚才一出,引起瞩目尚在其次,关键在绘声给的那张金票。
一定会引来勾栏的主事,从后台带来一群莺莺燕燕拜谢敬酒什么的。
看到他们这里有几名女宾,说不定还会带上一帮子英俊健硕的伶优。
反正别想安安静静地看戏了。
风沙也想到了。绘声这丫头就是不靠谱,办事从来不过脑子。
不过,当着秦夜的面,他还想给绘声留点面子,等回去再说。
一行人纷纷离席,匆忙离开,结果刚到门口,被人给截住了。
是个容貌清秀的婢女,来找小竹的。
小竹不仅认识这婢女,还很熟呢!亲热地拉着手问:“她也来这儿玩啊?”
婢女点头道:“方才那出,夫人可全都看到了,想请六姑娘去楼上坐坐。”
小竹笑道:“走走走,这就去。”
婢女的主人是她以前的闺蜜,到岳州之后也没少帮她。
当初能够混进蒲琮府上的宴会,就是扮作人家的侍女。
那时蒲桑还是岳州刺史,人家可是为她担了天大的风险。
可惜一直没机会感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自然兴奋。
小竹走出几步,忽然停下回头问道:“要不要一起来呀?”
话是冲风沙说的,不过眼神左右乱瞟,似乎有丁点羞涩。
风沙看了看秦夜,又看了眼宫天雪,迟疑道:“这个……”
眼见小竹露出失望神色,解释道:“两位姑娘见面,天色又晚,我怕不方便。”
当然口是心非,他主要想看着秦夜这小子,不许他乱来。
小竹释然,展颜道:“那你跟他们去玩儿吧!”
婢女插嘴道:“夫人也很想见见这位公子呢!”
小竹脸蛋一红,嘟囔道:“他有什么好见的。”
嘴上这么说,眼睛偷瞟风沙,一脸期盼之色。
显然很希望风沙跟她一起,去见见她的闺蜜。
秦夜明明心花怒放,偏偏使劲闭嘴。
这时他说什么都是错,最好什么都别说。
宫天雪微笑道:“你们去就是了,今天很开心,可我有些累了,应该回去了。”
秦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下。
风沙反倒放下心来,笑道:“难得出来玩一趟,这么早回去太可惜了。”
宫天雪这么懂事,今天的表现也让他发现这丫头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用不着他时刻紧张,也该彻底放手了。
偏头冲江离离道:“你跟着付账好了,今天开销都算我的。”
让江离离跟着宫天雪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宫天雪这次并没有带侍女在身边,有个侍女贴身服侍会方便很多。
为什么不让绘声跟去?
但凡绘声靠谱一点,也不至于一点都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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