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的香风突然冲鼻入脑,一时间无法分辨出有几种香,又是哪几种香。
反正香得他本就涨满酒意的脑袋更加晕乎了。
莺啼燕啭,四面入耳;鸟语花香,八百姻娇。
满目尽晃,手触皆软;上下左右,全然不清。
风沙知道好些女人正围着他说说笑笑,可惜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不是听不清楚,就是脑筋转不动,无法理解。
只觉得声音无不悦耳,好像一个比一个动听。
过了许久,酒意才渐渐消退,起码双目清明起来。
眼前原本十分模糊的彩旋逐渐清晰,耳畔传来清亮动人的歌声。
侧耳听了几句,唱得是“琵琶行”,定睛一瞅,这不是苏冷吗?
苏冷什么时候来了?
苏冷正于桌前矫揉轻舞,柔中带媚、曼妙娇娆,令人心旷神怡。
又见翻指兰花,红唇微动,歌喉尽展,清越宛畅。
歌声一激,半醒的酒,竟然醒了大半。
再见情眸凝望,摆头摇移,瞳定情深,深情款款。
风沙这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第一时间转头打量。
这边是岳湘,正抱着他的左臂,仰着俏脸看过来。
好像喝了不少酒,眼神朦胧,脸有晕色。
樱色唇、桃瓣型,最关键离得实在太近。
而且一跟他对上视线,似乎受到了鼓励,居然往前倾身,继续凑近。
风沙赶紧扭头往右看,认了几眼才认出来,竟是许久未见的张星雨。
他知道张星雨来岳州了,只不过张星雨地位太低,还不够资格见他。
之所以关注张星雨,还是因为张星火,否则他未必知道张星雨来了。
张星雨比岳湘乖巧多了,挨着他正襟危坐。
脸蛋特别鲜艳,涨红的热力仿佛肉眼可见,晶莹的耳廓绽放如蔷薇。
并不像喝酒那种红,更像害羞到极致的粉。
双腿紧并,双掌就膝,身子有些僵硬,好像战战兢兢似的。
风沙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手什么时候放到张星雨的腿上的?
好像还在动……
风沙顿时收手,硬咽下一口口水,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压住他。
扭头一瞅,是潘梅华。
潘梅华正好探手过他的颈边,纤纤玉指捏着一块乳白糕点,递到他嘴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侧面又探来一条卷高袖子的藕臂,拈着一颗红果子。
俨然与隔壁的纤指争宠。
风沙只好又把脑袋扭过去,使劲看上一眼,发现是潘兰华。
这姐妹俩在干嘛?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一圈找下来,就是没看见小竹和潘梅容。
另外,诸女好像都有点衣衫不整。
倒也算不上露,就都松松垮垮的。
风沙迅速收回视线,回想他刚才干什么了。
怎么一个两个连腰带都散开了?
就连穿着高腰襦裙的都不例外……
风沙忽然咳嗽起来,一手捂嘴,另一手把一圈女人推开。
苏冷旋即停唱,收势俏立,投来探问的目光。
风沙终于止住咳嗽,急急问道:“小竹人呢?”
诸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没人敢吭声。
风沙尽力收摄住心神,转头盯住了张星雨。
张星雨吓得从凳子上直接站直,红脸瞬间白了,结巴道:“小竹小姐先出去了,潘大小姐紧接着跟了出去。”
岳湘一来就扒着主人讨好,苏冷随之攀上。
两女左右一夹,立时挤开小竹。
主人明显喝多了,苏冷又特别会撩。
岳湘争不过,把潘家姐妹拉来一起。
她想帮主人挡一下,反被主人拉到身边。
小竹气呼呼走了,潘梅容追了出去。
其实无需张星雨详说,风沙猜也猜得到小竹为什么会走,当然是气走的。
不禁捂脸,他现在知道什么叫酒后乱性了。
转念想想,冲张星雨道:“推我出去转转。”
张星雨赶紧去后面转动轮椅,还顺手从桌上抓走个巴掌大的玉壶。
诸女不由自主地凑来跟上。
风沙扭回脸笑道:“人多太闷,让我散散酒气。”
尽管心里不太高兴,不过酒后乱性,责任在他,与旁人无关,他不会迁怒。
诸女纷纷止步,目送风沙出得花厅。
刚进花园,张星雨怯生生道:“她们想敬酒,婢子都拦下了,只喂点果汤。”
说着递来把玉壶亮给风沙看,娇声问道:“主人渴不渴,婢子再喂您喝点。”
风沙接来玉壶揭盖喝了一大口,抹抹嘴笑道:“不错,挺甜的。你也不错。”
幸亏张星雨这丫头伶俐,帮他挡下酒。
如果再继续喝下去的话,花厅可能就变成花园了。
在场诸女谁都不会拒绝他,要么不想,要么不敢。
最后百花齐放,凭他乱采。
好在醒酒及时,悬崖勒马。
张星雨收回玉壶,行到岔路口,倾身问道:“现在是去?”
风沙有些头疼,伸手揉揉额心,苦笑道:“先找潘梅容。”
小竹肯定还在气头上。
他最好不要直通通地过去,应该先通过潘梅容转寰一下。
然后再来慢慢道歉吧!
看来以后有得折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