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时在世人的眼中,铜镜属于道家的代表物什之一。
“有存货也行,没开光都行。”
风沙并不失望,反而十分高兴,甚至不乏得意:“我会磨镜子。”
端午于江心铸镜,有讲究。诸如青铜属金,火克金,金生水。
端午阳气正旺,此时于江心铸镜,可以明察秋毫,祛除鬼魅。
总之是一种风俗。
他不讲究这些,想着给永宁亲手磨一面镜子,照亮容颜,对镜画眉。
岂非闺房之乐?
风沙兴高采烈地拍了板,齐蝉和兰萍当然忙不迭地领路。
江城的布局大体上南富北贫,中间有一片贫富混杂,也鱼龙混杂。
一行人要去齐蝉说的城北镜铺,必须穿过这一片区域。
闽商会馆就在这一片的主街上。
风沙并不想惊动闽商会馆,没走大街,选了条小路,由巷弄里穿过去。
这时候,巷弄里排满了凉席,塞满了人们和欢笑。
完全不见当初扎堆打架的地痞流氓,倒是有不少扎堆喝酒的赤膊汉子。
尽管不少人汗流浃背,喝得脸红脖子粗,声粗声更大,居然没人闹事。
风沙好生好奇,提了提上次来江城的时候,他见到巷弄里的一些乱状。
“还能因为什么,之前军管的余威仍在呗!”
齐蝉得意道:“城内青壮大都曾被勒令入伍,至少服役。谁的屁股硬得过军杖?谁的颈子抵得住军法?军杖之下,哪有不服的,不服加杖。再不服,军法从事。”
兰萍咯咯笑道:“齐老爷子治军有方。”
她这一声脆笑,非常动听,引来了八方目光,十分注视。
尽管天光昏暗,她又刻意做了掩饰,毕竟天生丽质,清纯可爱。
好在大家仅是循声动眼,没有什么过激举动。
兰萍低下头,吐吐舌头。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一副害羞的模样。
风沙转目扫视,若有所思:“民间大有裨益,起码治安好多了。”
齐蝉听他夸奖,更是满脸得意。
风沙转念问道:“那个,那个州衙的什么职位,你人安排了吗?”
他现在觉得自己当时有些草率了。
州衙一个高位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对百姓来说那就不得了了。
如果是无能的人,甚至是个坏胚子,那还不把百姓给害苦了。
“通判。”齐蝉见风沙连职位的名字都记不得了,赶紧提醒一句,紧接着又道:“倒是找好了一个,还没拿定注意,准备带来让您看看。”
兰萍忙道:“是奴家的兄弟,考过明算科,精通九章和缉古。足以管钱谷和赋役,尤其精通土木和水利营造,修仓库、建堤坝、挖沟渠都不成问题。”
风沙斜她一眼:“就算明算科及第,叙任的品阶也是从九品下,仅仅够资格做官而已,还想当州衙的长官?何况通判可以过问狱讼,还得考明法科呢!”
居然敢在他面前说“精通营造”?哼哼~
兰萍脸蛋一红,小声道:“都是读书人,一理通百理通嘛!他一直掌着萍儿家里的生意,有声有色,可红火了。”
她有些急了。
当初风少说过,齐蝉随便找个人都行。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齐蝉把她兄弟推上去。
何况她那兄弟确实很有能耐,奈何家道中落,没路子让他当官而已。
好不容易可以一步登天,要是被风少否了,她还不得哭死。
齐蝉忍不住白她一眼,心道让你多嘴,一语带过不行吗?风少贵人事忙,哪会记得这些小事,没看连职位都记不得了。你非要插这一嘴,引来风少关注你就高兴了。
风沙冲齐蝉道:“既然兰小姐觉得她兄弟适任,那么就由你来把握。这个通判干得好,我算你有功,这个通判干不好,我找你算账。考核事项,绘声会给你送去。”
顿了顿,补充道:“通判嘛!无非是些钱谷水利,记账规划之事,只要通晓算术,一点都不难。如果不通狱讼,那就不管,免得越管越乱。”
齐蝉啊了一声,俏目直愣。
她实指望用这个位置帮她捞钱,哪曾想风少居然真的让她选个人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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