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信任江喧,他好像也十分信任。
其实不然。
身为巡防署主事,他需要考虑很多种可能。
信任可以放在嘴上,轻易不会入心。
李含章思索道:“对那些人来说,最坏的情况无非现在这样,江喧如实吐露,那就会把我们的视线引往刘公子。就算引不开,那也很难查出是谁在搞鬼。”
对方显然是高手。
把别人的事抛出来引江喧入瓮,本来的身份和真正的目的半点不露。
待彻底拿住江喧之后,那就想怎样就能怎样了。
许主事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其实江喧已经做了,但是她知道女儿和人犯一起出事太过凑巧,担心引起怀疑,所以……”
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李含章眨巴几下眼睛,结巴道:“这个,这个……”
他很想说江喧应该没这么深的心机,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第一次见江喧,他就发现这女人心机很深。
许主事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
“你接下来办两件事。”
许主事比手道:“查小镜子出事之后,她的行踪;让她依照那人的意思,把口信传进牢里。我会给她创造机会。”
李含章微怔一下,露出恍然神色,凑近些低声道:“你想让她趁机打进去?”
许主事笑了起来:“不愧是咱们江城巡防署最老道的缉私马快,一点就透。”
李含章撇嘴道:“没办法,让人坑多了,想没经验都难。”
许主事还是许执务的时候,他就是人家手下的缉私马快。
类似的事情,他熟门熟路。
许主事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岔话道:“具体情况,你来把握。在过程中考察她,让她在实际中证明自己。”
李含章哼道:“还是向你负责?”
许主事正色道:“只向我负责。”
李含章道:“我现在只担心江喧办了事,人家还是不肯放人。”
“我认为一定会放,而且一定有正当的理由给出合理的解释。”
许主事沉吟道:“江喧不也说了吗?是小镜子的三舅把人接走。外甥女玩高兴了,别说过夜,哪怕在舅舅那儿住上几天都很正常,你说是不是?”
李含章皱眉道:“你怀疑她三舅?”
许主事淡淡道:“除了你,我现在谁都怀疑。”
李含章吊儿郎当地笑道:“那我谢谢你啊!”
许主事不理他,肃容道:“如果这件事果真与刘公子无关。那么花费这么大功夫,套住江喧的目的何在?”
李含章眼光闪烁,迟疑道:“你觉得,有更深的图谋?”
“私盐案正在最后的收网,你知道我们要抓捕哪些人。”
许主事沉声道:“可是我们绕开了巡防署,甚至绕开了总管府,直接受镜鉴司差遣。对某些人来说,可不正是两眼一抹黑吗?感到身边有异动,却不知道为什么。”
要抓捕的人一半是三河帮高层,一半是江城会耄老,还有一个巡防署副主事。
这些人要么位高权重,要么根深蒂固,动手前需要准备万全。
避免激起滔天巨浪,更要做最坏的打算,准备平息风波。
反正不是想拿就能拿得了的。
李含章目光发直,喃喃道:“有人坐不住了。”
许主事长身而起,走到李含章身侧,反向并肩,低声道:“千万不要等闲视之。我有种预感,风暴将临。现在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李含章转身面向许主事,抱拳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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