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挪步窗边,往外探头。
乌黑亮发从眼前滑过,几缕散乱的发丝像扑面的水花。
清爽撩过鼻尖,风情直入心田。
绘声往码头环扫一圈,蹙眉思索少许,扭头向主人道:“眼熟,但不认识。”
眼熟是因为那些挺拔壮汉摆开的架势很像玄武卫,但是为首那人她不认识。
风沙别说抬头,连眼神都没瞟过来,轻轻捻转酒杯,凝视酒液在杯中起澜。
陈轻舟与绘声拉远些距离,强按住心内翻起的涟漪,问道:“小姐见过他们?”
他一开始以为绘声与萍萍一样是交际花。
共处一室这阵,发觉人家仪姿优雅,媚却不妖,娇而不作。
明明做着婢子的事情,偏偏令人不敢多看,生怕亵渎。
分明与阿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突然跟他挨这么近,竟有些意乱神迷。
绘声哪会搭理他,见主人不理自己,赶紧转动脑子想了想,招呼萍萍道:“你在这边人头熟,你过来看看,看看认不认识。”
萍萍偷瞄风沙一眼,按膝起身,凑到窗边张望,凝眸看了几眼,眨巴两下大眼睛,确认道:“我认识中间那位爷,正是那位做茶叶生意的秦爷。”
做交际花的女人没有笨蛋,起码察言观色是生存本能。
陈轻舟骂了一路南唐如何如何,所以她刻意没提这位秦爷是南唐茶商。
绘声立时紧张起来。
这个秦爷不正是东鸟玄武观风使吗?居然带着人守在码头?
安得什么心?
风沙放下酒杯,长身而起,冲陈轻舟笑道:“陈兄不必紧张,这是我的朋友来码头接我。今日与君相谈甚欢,希望来日有缘再聚。告辞。”
就算想用陈轻舟这个抓手来搅江城会的水,那也用不着他亲自干这些具体事务。
齐蝉这个本地人更加合适,有两名剑侍出身的侍女在旁边盯着,问题应该不大。
下船时,风沙向齐蝉道:“我对这位陈兄很感兴趣,看你跟他很熟,设法再接近些,跟他处好关系。”
齐蝉以为他要自己勾引男人,俏脸发白,结巴道:“奴家是认识他,不过……”
“现在先不忙说。”
风沙摆手打断:“以前你知道的他,未必是真实的他,就算真实,恐怕也浮于表面。我给你派些人,你让阿紫细查,我要尽快知道他的一切,越详细越深入越好。”
齐蝉明显想歪了,误会了他的意思,心里万般不情愿,又不敢出言拒绝。
咬着唇,低着头,不吭声。
风沙看她一眼,对她心中所想洞彻无遗,差点无语,翻了个白眼道:“我让你更加接近,是想你就近掌控。我让你处好关系,是想你操纵由心。不是男女关系。”
心道这个齐蝉,竟然往男女之事上想,还真是什么人想什么事,干一行念一行。
齐蝉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脸蛋慢腾腾烫了起来。
她脸红,萍萍脸白,缩在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事情居然让她听到了,不会被人家给灭口吧?
尽管家道中落,好歹出身官宦之家。
哪怕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跑。
这时,风沙冲萍萍道:“婵婵小姐待会儿要陪着天雪那丫头,劳烦萍萍小姐给我做一回女伴。”
秦夜宴请这么多人,把声势造这么大,说明这场鸿门宴分为明暗两宴。
明有明的波涛,暗有暗的潮涌。
明宴需要熟悉江城人物和情况的萍萍。
暗宴涉及四灵事务,只有绘声能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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