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牵着曲非烟一路走来，看着太阳下山，目睹黑夜吞噬每一寸光明。

曲非烟默然无语，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

杨过轻声说道：“你爷爷要你好好活着。我想好了，咱们明天便离开衡阳城，送林平之回福威镖局去——也是送你去福州。

我会和林少镖头说好，以后，你便悄悄在福州城里当个富贵姑娘。

他欠我一条命，不会亏待你。魔教再神通广大，也奈何不了远在天南的林家远图公。”

曲非烟借着黑夜里的微弱星光看着他，顺从点点头。

再无话。

杨过牵着她的手，要带她上衡山，接上林平之，一起回衡阳，回福州。

走几步，曲非烟突然用力挣脱了他的手，死命往回跑去。

杨过目露苍凉，看着她在黑夜里狂奔。

她跑一会，被一块石子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再绷不住，她于黑夜中尖声说道：“我知道爷爷去哪里了！我不要去福州，我要和他死在一起！

我什么都懂，爷爷和杨大哥你总是说我很懂事...但我宁愿我什么都不懂！”

这次，没有流泪。

杨过已缓缓跟上来，小心翼翼将她扶起，替她轻轻揉吹身上擦破的伤口，帮她拍去身上灰尘。

然后，问了她一句话，是她刚才说过答案的，“你愿意和你爷爷一起死吗？”

曲非烟点了点头，所以，杨过就带着她，一起进了衡阳城。

虽然曲洋没有透露丝毫有关他要去做的事情，但杨过和曲非烟都猜到了。

莫大说，尘世难舍，避世难。

无论是原来的笑傲世界还是此刻杂糅世界里，曲洋和刘正风都创下了《笑傲江湖》曲。

但他们总无法笑傲江湖。

杨过想，若是日后有机会碰见任盈盈，要听听她弹奏这首笑傲江湖曲。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子，杨过莫名笑笑时，和曲非烟来到了衡阳城里的刘家府上。

刘家有几十口人，不可能全部一起人间蒸发。

事实上，魔教肯定牢牢看紧了刘正风的家人，他们没下手，只是因为刘正风没有现身。

刘府灯火通明，府上的人或许不知道他们成为了钓鱼的饵料，或许知道也没法子，兀自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杨过拉着曲非烟，纵身一跃，翻过院墙。

院内一片平静，偶或有人，也是在安然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异常。

贴着院墙，在光线铺不到的地方悄悄朝里走去。

隐隐可见最大的那间房间有几道人影。

靠近过去，一跃上房顶，却见上面有个黑衣人将耳朵轻轻贴在砖瓦上，正聚精会神偷听下面房中人讲话。

杨过刚将古墓派武功升至七品，这是A级轻功，很多不以轻功见长的一流高手可能都未必有这般造诣。

那黑衣人一心听着下面人讲话，完全没感知到杨过悄无声息的跳了上来。

杨过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丝毫声音。

然后，在他反应过来要反抗之前，杨过伸手接过曲非烟递过来的匕首，一剑割断了他的咽喉。

血管破裂，喷涌出大量鲜血，溅洒在杨过、曲非烟脸上。

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相反，热血的腥臭味，让这几日来迷茫、焦虑的他们，产生近乎变态的畅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