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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原和孔令仪扮演的是一对夫妻。
才从国外回到上海创业的年轻夫妻。
甘宁和许诸扮演的是司机和助手。
别说,这孟少爷和大小姐,这么一打扮,站在一起还真有那么一点夫妻的意思。
一个年轻帅气,一个美丽高贵。
尤其是大小姐,那目空一切的样子,换个人根本演不出来。
查理斯·孟这个名字用的次数太多了,所以这次孟绍原的名字叫“克林顿”。
嗯,就是叫克林顿。比尔·克林顿。
至于孔令仪,他也给她取了一个化名:
希拉里·克林顿。
尽管孔令仪嫌这个名字太难听,但孟绍原还是坚持要这么称呼。
挽着“比尔·克林顿”的胳膊,孔令仪落落大方,仪态万千。
以至于负责接待他们的“周中川”中川又左,和今天正好在这里的名义董事长华胜帆,根本不疑有诈。
人的气质不是靠演出来,而是自内而外的。
你也无法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可是只要一看,内心就会条件反射的告诉你,对方的身份是真的。
“克林顿先生,克林顿夫人。”中川又左的英语还是可以对话的:“很有幸能够接待你们,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效劳的?”
“我来,当然是为了生意而来。”孟绍原气派十足:“我有一批钟表,想要在上海出售,因此需要寻找一个代理商。”
“钟表?”中川又左笑了一下:“我们的公司虽然不能说是什么大公司,但经营钟表已经很多年了,恐怕对当这个代理商的兴趣并不那么浓厚。”
“你说的是那些赝品吗?”孟绍原还没有来得及接口,孔令仪已经指着一口落地钟说道:“这是烟台的仿制品,模仿的是‘昂文德帝’,但是外表做工比较粗糙,每个月都要上一次油,非常麻烦,和真正的正品完全没有办法比拟。”
孟绍原都听得呆了。
本来,他找到钟表代理的借口,是因为吉正贸易公司对外经营项目主要就是进口钟表。可没想到孔令仪一开口,居然就是那么内行的话。
中川又左也怔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夫人的眼光真的让人敬佩。这的确是烟台产的,但我们一般出售的,都是瑞士货。”
“为什么总是那么迷恋瑞士货呢?”孔令仪的口气听着虽然淡然,可却完全无法掩盖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瑞士制作的钟表,确实非常精良。可是在落地钟、挂钟、台钟方面,是无法和德国货相提并论的。
德国钟、瑞士表,我相信周先生一定知道。德国的肯宁家,是真正的第一号品牌。它的夜间止鸣,是在美国拿到专利的。擒纵机构、特殊的齿轮滚压技术,再加上无以伦比的工艺,我不相信全世界还有哪一个牌子可以和她媲美。”
这……
孟绍原本来是带孔令仪来见识一下特工工作的危险,再顺带着给自己打个掩护的,但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成了这里的主角。
要知道,做为高端时钟的头号品牌,孔家用的都是清一色的“肯宁家”啊。
孟绍原这个土老帽,听都没有听过这个牌子。
可对于中川又左和华胜帆来说,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真正的大行家。
不是内行,根本就说不出这些来。
“难道……”中川又左试探着问道:“你们代理的是肯宁家?”
“是的。”孔令仪漫步惊醒地说道。
中川又左摇了摇头:“不太可能,肯宁家在中国虽然有货,但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代理商。”
孔令仪笑了笑,一脸的不屑:“肯宁家的创始人约瑟夫前年去世的时候,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小约瑟夫和弗里茨全面接管了肯宁家的业务后,准备一改约瑟夫的销售思路。德国物资短缺,能够提供给钟表制造的物资,大部分都用到了军事上。
肯宁家如果想继续生存,并且扩大,并不能仅仅把生产基地设立在黑森林。所以,在海外开设工厂,是他们新的思路。克林度家族作为肯宁家家族的老朋友,很荣幸的拿到了许可证,我们将全权负责肯宁家在远东地区的销售,并考虑在中国开设工厂。”
孟绍原瞠目结舌。
中川又左怔了一会问道:“我有幸去过肯宁家在黑森林的工厂,我到现在还记得肯宁家工厂门口那个标志性的标识……”
“你说的是‘维也纳路灯’?”孔令仪不暇思索脱口而出:“你大约是在1936年以前去的吧?在约瑟夫去世后,为了纪念他,‘维也纳路灯’和他一起安葬了。”
至此,中川又左和华胜帆心里所有的疑惑烟消云散。
他们谁都不知道,在中德蜜月期,孔令仪真的和她的父亲孔祥熙一起去过德国,真的参观过位于黑森林的“科尼格尔有限公司”,也就是生产肯宁家的公司。
而且在约瑟夫去世的时候,孔祥熙还专门拍电报过去表示慰问。
中川又左大喜过望,毒品的利润虽然高,但全部都被特务机关拿走充当军费,而自己这个联络点的费用,每年的拨款都是相当有限的。
如果能够成为肯宁家在上海的总代理,那么产生的利润足够让他们过上舒坦的日子了。
“克林顿先生,克林顿夫人,刚才真是失礼了。”中川又左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单生意拉到手:“我想,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合作可能。”
现在,轮到孟绍原出面了:“我来的目的正是于此,但是我必须要知道贵公司的实力,以及你们的人员素质。”
“当然,当然。”
中川又左忙不迭地说道:“今天关门,不敬业了,董事长先生,请把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召集起来。”
“是的,是的。”
幸运啊。
孟绍原怎么也都没有想到,带孔令仪一起来这见识一下居然会变得如此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