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些他熟悉无比的数字,又再一次神秘的出现了!
而且完全一模一样!
为什么?
他想把那几个犯人带来仔细的询问,看能不能解开困扰了他无数时间的谜团。
可惜,被日特机关带走的人,他一个小小的探长,根本没有办法拿到人。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既然对方把这几个数字留在了这里,那么皮箱里一定有奥秘。
他仔细的检查这口箱子,然后摸到了在夹层里似乎有东西。
他用刀划开了皮箱的夹层,在里面他发现了一封信。
他颤抖着手拆开了信,是用日文写的一封信:
“中野探长,恭喜你发现了这封信,我知道,以你的才智,一定能够找到这封信的,那么距离正金银行大劫案的谜底,你又接近了一步……
我到底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从你担任日本捕房的探长后,做了不少的好事。而且,你并不是一个赞成战争的人……”
“你并不是一个赞成战争的人”。
凭借着这句话,中野太郎大致可以判断出写信的有很大可能是一个中国人了,他紧张的继续看了下去:
“上海之战爆发后,有些中国伤兵进入到了公共租界,你曾经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五个慌不择路进入汤恩路日侨区躲避的中国伤兵,可你不但没有抓捕他们,还放他们走了。你知道这将承担多么严重的后果,你还是这么做了,而这也将改变你的人生。
你是一个探长,你尽心尽责的破案,没有人会来责怪你。可有些案件却是你一辈子都无法侦破的,忘记它,回到日本去。当战争结束,有空的话再来中国,再来上海,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国家。是的,战争迟早都会结束的。
好好的活下去,每个帮过中国的人,我都不会忘记,不管你是美国人、英国人,或者是日本人。相信一句话,好人有好报。但是,永远不要再去向正金银行劫案了,再见。”
再见!
握着这封信,中野太郎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
1938年6月,上海公共租界日本捕房探长中野太郎卸任,奉命回国。
随即,在日本千叶担任警视正。随后,因为对战争持消极态度,于1939年被调到一个地方派出所担任所长职务。
……
1946年,失业许久的中野太郎,贫困潦倒,甚至沦落到了不得不靠捡垃圾为生的地步。
2月2日,中国大年初一。
一辆吉普车在贫民窟前停下,一个美军上尉敲开了中野家的家门。
“找到你真不容易啊。”
“您是?”中野太郎疑惑的问道。
“嘿,你别管我是谁,有人托我给你带来了一些小小的礼物。”美军上尉把一个皮箱交给了中野太郎,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中野太郎疑惑的打开了箱子。
那里面,是五万美元!
还有一封信。
中野太郎打开了信。
那上面的日文字迹是如此的熟悉:
“一个伤兵,一万美元,五个伤兵,五万美元。现在你相信了吗,好人有好报?”
中野太郎的眼泪,悄悄的流了出来,他看着天空,似乎在那喃喃自语:
“是你吗,孟?我们在蔷薇夫人家第一次见面,你叫查理斯·孟,是你提供给我线索,到书本中去寻找那些数字的答案……后来我在努力搜集到的上海公共租界旧档案里仔细研究,上海某个向导社的爆炸案中,金八豆曾经也和一个叫查理斯·孟的打过交道,可是,当时公共租界都是你的势力,根本没有人会查到你的头上。
两者之间不是巧合,全部是你设计的,你策划了正金银行劫案,你策划了惊天伪钞案,而且一直都漫天过海,是吗?”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查理斯·孟,孟绍原,我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孟绍原就是查理斯·孟。可是,这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我们发动的战争赎罪,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谢谢你。”
说完,他深深的叹息一声,眼眶再次湿润:
“我真的想你啊,也想念在上海的生活,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
“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孟绍原伸了一个懒腰:“那帮王八蛋,全部被日本人抓起来了,嘿嘿,日本人帮上海办了一件好事啊。”
“我有的时候挺同情你的敌人的。”吴静怡忽然这么说道。
“为什么?”孟绍原不是特别理解。
“当敌人吧,了不起就是要了对方的命。”吴静怡淡淡地说道:“可你不一样,你心胸狭隘,谁得罪了你,你一定要十倍百倍的报复,你还未必一定就要别人的命,偏偏喜欢折磨别人,把对手弄到家破人亡,身不如死才开心。”
孟绍原“嘿嘿”的笑了起来:“过奖过奖,这段时间,咱们从汉奸流氓的身上弄到不少钱了吧?”
“嗯。”吴静怡点了点头:“给唐纵带回去一笔钱,我们还剩下差不多五十万美元。按照你的吩咐,拨款十万美元,以匿名的形式给了伤兵基金,那是有著名民间人士成立的基金,不会出现贪腐情况,又拿出十万美元,悄悄安置在公共租界的中国难民。”
说到这,她看了眼孟绍原:“你心黑,黑的要命。可是你又心善,善的让人……敬佩。”
能够从吴静怡嘴里说出“敬佩”这两个字,大约是孟少爷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