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地方要去。
那些过年时候,还依旧坚守在岗位上的,一定要却慰问一下……
……
一圈转了下来,到家的时候已经快5点了。
还没进家门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吵闹声。
大部分都是在用英语吵,间或夹杂两声上海骂人话。
想都不用想了,阿劳和邱管家。
这两人上辈子大概就是活冤家死对头。
孟绍原脑袋都大了。
推门进去,一看到主人回来,阿劳立刻连珠炮似的告状,大意就是邱管家那么早来也就算了,可是对自己的工作那是处处吹毛求疵,简直不可理喻。
问题是,邱管家也有自己充分的理由。
他是蔷薇夫人的管家,今天蔷薇夫人也接到了邀请。尽管邱管家个人内心是竭力反对的,但是夫人决定的事情自己怎么可以干涉?
当然,他是必须要提前来检查一下环境卫生,以及饭菜的质量的。
而这却恰恰是阿劳最忌讳的事情。
他才是主人的管家,这里应该由自己说了算,任何的所谓检查都是对自己严重的不信任,这是无法原谅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个人毫无意外的从互相讽刺、指责,迅速发展到了争吵。
“阿劳,去做你的事情,客人都快来了。”孟绍原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打开油纸包,拿出里面的酱猪肚吃了一块:“邱管家,来点?”
“谢谢,这种东西我从来不吃,极其的不卫生。”邱管家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还有,我建议你在餐桌上也不要给夫人吃这种食物。”
孟绍原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吃的津津有味:“邱管家,令堂大人是以前是大清朝的一品诰命夫人吧?”
邱管家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孟绍原笑嘻嘻的,给了倒了盏茶:“就算真的是一品诰命夫人,这该吃还得吃,该拉还得拉。我就不信她吃下去的五谷杂粮,拉出来的能是玉树琼浆?”
邱管家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当然知道孟绍原粗鲁,但却绝对想不到竟然粗鲁倒了这个地步。
“都是娘生爹养的,没谁比谁更加高贵,这卤菜啊,拉车的能吃,擦皮鞋的能吃,你和你们夫人怎么就吃不得了?”孟绍原又空手抓了一块猪耳朵塞到了嘴巴里:“您那,那是好日子过习惯了,把自己当上等人了,可就这东西,我们这些下等人馋啊。”
邱管家又被气坏了。每次和孟绍原只要一说话,他就会被气得不行。
可还没有等他想好怎么反唇相讥,就听到门口一个声音说道:“上等人也好这一口,更何况我们还远远没有到上等人的地步。”
蔷薇夫人蔡雪菲!
“夫人。”邱管家急忙弯下了腰。
蔡雪菲也没有看他,在孟绍原的身边坐下,学着孟绍原的样子,也空手拿了一条猪耳朵,放在嘴里慢慢咀嚼:“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东西了。”
邱管家彻底的看傻了。
夫人,她、她竟然用手拿猪耳朵吃?
我的天啊。
这怎么得了啊。
这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蔡雪菲却一点都不在乎:“我记得我小时候,大概只有七八岁吧,有一次,舅舅带我上街,看到一个小商贩挑着扁担在卖卤菜,我舅舅悄悄的买给我吃了,还特意交代我回家后不能告诉爸爸妈妈。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是是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嗯,嗯。”孟绍原连连点头:“偷吃的东西特别香。我小时候,我爸买了一大筐的桔子,生怕我偷吃,就把它挂在了屋顶上,结果我搬了两张凳子叠在一起,把筐子的下面扣破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吃,不知道吃了多少,结果第二天醒来满嘴都是火气。”
蔡雪菲笑着问道:“你爸打你没有?”
“打了,怎么没打?”孟绍原唉声叹气:“一回家,对我屁股上就是好一顿抽啊,晚上我睡觉嘴里疼,屁股上更疼啊。”
蔡雪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邱管家真的无语了。
当着夫人的面,竟然说出“屁股”儿子,粗俗,太粗俗了。
可偏偏夫人好像还很乐意听的样子。
“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小时候的事情。”
蔡雪菲似乎意犹未尽。
孟绍原却很快换了一个话题:“夫人,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
“放心吧,都帮你做好了。”蔡雪菲也收起了笑容:“明天下午两点,至少有十几家报社的记者会准时到大光明电影院。”
“他们都愿意?”
“有的愿意,有的犹豫,不过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钱,等到事情办好了,他们带着这笔钱,远远的离开上海也就是了。”
孟绍原轻轻叹息一声:“夫人,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这钱,我知道你也不放在心上,也不在乎。”
“谁说的,我在乎。”没想到,蔡雪菲居然这么说道:“那可是不少的钱呢,有谁会不在乎钱的?”
啊?
尴尬了,尴尬了。
蔡雪菲又笑了起来:“我就喜欢看你这幅尴尬的表情,我以前听人说你孟少爷是个、是个无赖,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假,想方设法就想要赖账啊。”
我靠,谁啊,谁在蔷薇夫人面前搬弄自己的是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