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崇拜着“龙”的变化无常,而同时祈望着“蛇”跨越生死的轮转神性,以求血肉腐败、肤质溃烂、灵魂消亡,在绝对安静的封闭蛹室中,蜕变出全新的生命。
记载着这套原始仪轨的古籍,唤作《仙砂返魂箓》,大篇大篇的赞颂着“帝鸿氏”的许多伟大功业。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
这套原始仪轨的终极目的,便是为了完成彻底的复生,以及不死之药的炼成。
日记上记载着这一段的文字尤为潦草狂乱,恰恰反应了记述者内心的不安。
直到此时此刻为止。
故事里的“主人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服用的那些丹药、究竟是有着什么意义。
似乎不再是陈述当前已经发生、正在发生的事情了。
就在此时此刻开始。
“主人公”身体上的随即病情加重,精神和视觉正在不可逆的异化,幻觉频现,渐渐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在魏寅阳潜移默化的引导下。
几乎漆水村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接触过漆水河下挖出来的那具“死龙尸”,而他们身上那越来越浓厚的腥臭味就是这一点的明证。
这一切的异常又是如此的清晰,好似那漆水村的未来就在眼前不远之处。
就在那一刻。
在那个“主人公”的眼前,忽然间就浮现了幻象,是异化的“庙祝”和“白渡子”。
幻象之中。
“庙祝”的形象,变成了个披着华丽而滑稽的巫师装束,遍体的皮肤上都爬满了象征着贪婪的“裂齿大嘴”状刺青的巨大怪人,他胸膛前的衣服残破,而布满了黏液和碎肉,仿佛是通过象征性的刺青,将“祭品”献予神灵。
而紧接着在他其后的。
是纵使他从未真正见过面的“白渡”的形象。
明明有着眼睛,却不睁开;明明有着耳朵,却不聆听;明明有着口舌、却不言语——那是类似于人形、有着人类的外貌,却绝非本质是人类,而将五官具以须线缝合了起来,遍体满是无数蜈蚣、小虫般的皮下起伏,仿佛是无比濒临于死亡、却又偏偏还顽强活着的彻底的非人怪物。
在彻底陷入疯狂的“主人公”眼中,地面、墙壁、大门都异化成了某种可憎而亵渎的样子,整座太岁观,都是一座彻头彻尾的地狱魔窟。
“所有人、所有人、所有人……”
[主人公]狂嚎着、低泣着,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向前,明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走出,却本能的不断往内走去,撞开了祠堂的大门,意外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深暗道。
似乎是身躯上痛苦的痛苦,使得“主人公”短暂的清醒了片刻一样,他忍不住颤抖着伸出双手,然后看着自身同样也大规模异化、仿佛随时要融化为一摊血肉的躯体,心神也顿时摇动了起来。
所谓东方乙木清龙之气、
魏寅阳给他喂的那些“丹药”,本质上根本就是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死龙尸块”!
在自己的体内、在所有人的体内……
那沉睡者从未有过死亡,只是暂时还在未醒的长眠。
现在。
此时此刻。
“它”就活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而自己也同样活在“它”的生命之中。
当恍然大悟的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
“主人公”理所当然的陷入了绝望,看着眼前出现的暗道,内心中都没有任何一丝上前的欲望。
他只是抬头向天。
在彻底异化为怪物之前,用作为“人类”最后一点时间,向着那遥远的天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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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在那个时候,越阳楼捻着书页的指头却忽然停了下来,看到这本日记的“主人公”最后的结局时,想要往下继续翻时,发现这本《古漆水风土溯源》却是仅仅到了这里,就没有了。
这个似是日记,却又不大像日记的故事,到了后面已经近乎于是完全的疯言疯语,即便是已死的贺道人也不知道一个准确的结局究竟是怎样的。
越阳楼清楚。
这或许是因为人皮书里记载的只是一种可能,事实上到了后面的那一部分,也许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在现实里。
“主人公”的形象,各个地方都和老庙祝身边那个“秦牙”的男人相吻合。
越阳楼并不认为这只是巧合,而是从某种程度上,直接映射了现实里存在的某一部分人物、事物的关系。
譬如说……
祠堂里隐藏着的那个暗道!
“说起来,那个秦齿他进来囚龙观的目的,好像……就是祠堂吧?”
想到这里,,越阳楼心里就隐约升腾了几分受到威胁感,像是秦齿那边的行动要是成了的话,就可能对自己造成影响一样。
很快
就在下一刻,他便异常果断的下定了主意,要在离开囚龙观之前,再往祠堂那里走一趟,看看秦齿究竟有什么问题,也看看那条隐藏着的暗道,究竟在现实里存在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