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气氛和谐融洽,沈嫣儿那边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凝重。
“出来吧。”
沈嫣儿转过身,喜怒不辨的吩咐道。
花丛唰拉拉一阵摇曳,跟着,离月便擦着花枝走了出来。
“殿下。”她规规矩矩地朝沈嫣儿行了一礼。
沈嫣儿两眼直直盯着她的脸,近乎质询的问道:“韩管事方才所说你都听到了?”
离月顿了一下,点点头。
就这么点距离,除非是天生耳背,否则绝不可能听不见。
撒这种谎根本毫无意义。
不过离月还是替自己辩解了一下,“属下并非有意偷听,进门后便要退下的,只是没能来得及,方才那种情况也不适合属下出现,就没作声。”
确实不方便露面。
离月虽然是女帝派来保护她的人,可到底是女帝的人,当时那种情况她若直接出现,为免被人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肯定会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尽数如实汇报给女帝。
若是那样,可就再无转圜之地了。
心中松了口气,可因为也摸不准离月的真实态度,沈嫣儿仍不免忧心韩管事的安危。
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可是要将方才的事上报于陛下?”
离月沉默了数息,避重就轻回道:“属下奉命保护殿下,无诏并不会进宫。”
无诏不会进宫,那有诏呢……
沈嫣儿没有因为她的话放心,反越发拧了眉头,咄咄逼人的再次追问:“听你的意思,等到陛下召见你,你就会把这件事告诉陛下的,是吗?”
离月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似默认了她的话。
原本就十分压抑的气氛,顷刻间变得紧张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离月敏锐的感觉到了一抹森然杀气。
可还没等她细究,就听对面尊贵无双女子,用近乎低声下气的语气说道:“如果,我恳求你不要将此事告诉陛下呢?”
离月一怔,顿时将方才的异样忘在了后脑勺,下意识抬起了头。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要不然,怎么会听到一个高高在上的皇族,为了一个卑贱的下人,恳求别人呢?
沈嫣儿接下来的话,却直接碾碎了她的怀疑,“你知道的,韩管事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所思所想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我这个主子罢了。以后我定当好好的约束他,还望能给他一个能安度晚年的机会。”
若方才的事让女帝得知,那韩管事就算不死,怕是也没什么好下场。
这绝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离月万万没想到她真会为个下人求情,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就像头一天认识她似的。
良久,她这才垂下眼睫,淡淡道:“属下奉命保护殿下,自然以殿下的意思为主。”
这是变相承诺不上报韩管事的事了。
沈嫣儿顿时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脸上露出笑意来,就听离月又幽幽来了一句,“殿下别急着高兴,您可能还不知道,现在这满京都处处都是与韩管事同样想法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