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我让白术去集市上买的,她是寺里唯一一个可以自由离开的怨鬼。”
男鬼心虚地把袖子往下拉。
付弦笑了笑说:“怎么会,厨房离这里远,你要自己去的话一来一回要几刻钟呢。青箬科考在即,时间又紧张,我想着把这些琐事安排好,青箬就有更多时间念书。”
付弦忐忑地问:“青箬可是觉得我安排得不妥?我不是想困住青箬,把青箬当犯人一样看押,我就是想对青箬关心一点。”
他秾丽的面容因为委屈而泛白,眼角都蕴含讨好的意味。
牧萱扶额,她最受不了小反派可怜兮兮的样子,继而放软了嗓音,“好啦,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嫌累就行。”
“有一件事我要强调一下,不要做奇怪的事,比如割腕放血或者使用什么禁术,我年轻气盛在这儿扛得住阴气,不需要这些。”牧萱想了想还是先说好。
这种为彼此默默牺牲感动自己的套路,她可不希望小反派去做。
牧萱抽出信纸,缓缓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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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回到兰若寺的时候,白衣书生和兰若寺主人靠的极近,两人耳鬓厮磨,宛若一堆热恋中的情人。
她知道书生是女子。
一般人或者鬼魂看不出书生的伪装,可她是惨死后聚集了仇恨而生的厉鬼,日日在兰若寺这百鬼栖居之地修炼鬼气,已经有所小成,恰好,她修炼的功法能破障。
白术望着书生巧笑嫣然的模样,不经意间露出的温柔,这位姑娘真是个奇人。
女扮男装,还要去科考,那功名利禄就有这么好吗?
好到原本他舍不得回来,好到他为了前程竟然要置她于死地?
白术眼中戾气横生,所过之处,草木都受她的影响而枯萎。
“白术大人,饶命啊!”水缸里咕噜咕噜冒泡,露出一个湿淋淋的头,青白的手指扒拉开头发露出一双空洞的眼。
“我的眼睛去哪里了?”女鬼抓了抓海藻一般的湿发,到处摸索。
白术手指轻压,凭空从角落里飞出一双眼睛回到了女鬼的脸上,那场面,青天白日的诡异极了。
她转身要走,水缸里的女鬼问:“白术大人,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女鬼死了很多年,她被残忍杀害后镇压在此地成了一只怨鬼,心中有余恨难消,却根本记不得仇人是谁。
几年前那道士还来加固她尸骨上的封印,现在估计是老死了,道士也不来了。
女鬼百无聊赖地想,她要是和白术大人一样就好了,可以自由来去,白术大人和他们这些孤魂野鬼不一样,她是葬在这儿的,坟下还有不少的陪葬品,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来祭拜烧纸。
她好羡慕白术大人,有人惦记。
白术没搭理她,消失在了兰若寺的后山,那是她的墓穴所在。
“外面么,人世间还是一样的丑陋,令人失望。”
白术冷淡的话飘散在风里。
“终于到了……”许博踉跄地下了船,手臂搭在陈礼斌身上,“好兄弟,扶我去取钱。”
陈礼斌见他虚弱地快要到底,又瞟了一眼更加虚弱的四九,无奈地说:“先歇一会儿,什么时候取钱都行,但你再不看看大夫,说不定撑不到进考场那天。”
脸色苍白的许少爷摇头:“我要写信给我爹,把楚宣救出来。”
他刚到驿站,掏出路引和符牌要登记,登记的人告知他有一封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