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附近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陈礼斌面露担忧,他转头去看许博,许博身上极好的衣料已经被斜飘进来的暴雨浸湿成了破抹布一样。
绸衫材质良好,样式精致,就是一沾染泥巴就很明显。
不像牧萱和陈礼斌穿的粗布麻衣,虽然也溅上了黄泥,因为布料暗沉反而没那么明显。
但是现在显不显脏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牧萱自己幸好穿得多,这种雨中湿身场景显然对她不大友好。
牧萱默默翻了翻自己的衣领,很好,穿了四件衣衫,几乎把家里的夏衫都穿上了。
书童四九本就淋湿了大半身子,现下更是遭了殃,整个人像是从湖水里捞出来的,头上还有风雨中吹来的枯枝落叶,头发因为吸足了水沉重极了。
“阿嚏!”四九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少爷,此次出门您没带家里重金求来的药,若是感染了风寒,恐会影响到您科考。”书童把眉头皱成川字,自家公子从小娇生惯养,根本不能受凉。
公子若是感染风寒,往往会病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现在离家千里,身边没个治头疼脑热的大夫,四九心里感到惶恐。
四九也有烦恼,他不想和公子共赴黄泉,他还没享受满汉全席。
为什么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公子是个隔三差五生病的娇花,后花园里的千金难求的名花都没公子难照顾。
自己是家生子,母亲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不然也轮不到他得了个书童的好差事,四九原本还跟人吹嘘自己要出去见大世面了,现下世面没见着,说不定要跟着公子一起归西。
他还年轻,还没娶媳妇,不想英年早逝。
四九战战兢兢地问许博:“公子,您感觉如何,头疼么?”
许博正在和斜飘进来的暴雨做斗争,他学着陈礼斌撩起裤腿子,整个皂靴里浸透了水和泥土。
风一吹,身上湿漉漉的衣衫好像凝结了冰霜,许博冷得牙齿都在打颤,他看了眼泰然自若的牧萱,觉得不能被某人比下去。
听见书童颤巍巍地问题,许博强忍着牙齿颤抖,佯装不屑地轻嗤道:“能有什么感觉,你公子我又不是某人,长得娘们唧唧,弱不禁风。”
“?”四九不好意思直说,在心里默默腹诽,弱不禁风用来形容您更贴切一点。
“没有头疼脑热就好。”四九把书箱往上移了移,用沉重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他要看不清路了。
后知后觉的陈礼斌皱眉望向许博,见他越走越慢,于是放慢了步子帮他提了提书箱,两人扶持着在大雨中行走。
“仲仁,你怎能如此说楚兄!”陈礼斌不赞同地说,仲仁兄嘴上总是不肯落下风,找到当口就要损楚宣几句。
他明知是气不到楚宣的,做的无用功,陈礼斌摇头叹息。
陈礼斌浓眉大眼,身板结实,他此时把裤子捋到膝盖,脚上的草鞋用身子绑好挂在了竹子做的支架上,草鞋踩入泥土里已经有了破损,这是母亲给他连夜编制的鞋子,他舍不得扔掉。
牧萱见状对陈礼斌道:“陈伯母对你寄予厚望,你这箱子里应该带了皂靴,等找到了客栈还是穿好一点的鞋子,别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