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咣当咣当……”
一阵大风袭来,吹得书房门板摇晃。
书房里面很安静。
范雎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蔡泽。
蔡泽的话很无礼,但却让他有种莫名信服的感觉。
他望着蔡泽,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蔡泽的意思。
蔡泽顿住了,许久之后,这才悠然自得,继续说道:“其实应候也知道,这天下最强大的莫过于秦国,最有机会一统天下的也莫过于秦国。只可惜,秦国的事情做的太绝了!”
“曾有一人,名唤白起,横扫天下,无敌于世间。战国百年,死于他手中的人便已超过一半。这是白起的心狠手辣,又何尝不是秦国的自掘坟墓?”
“如今,白起已经遭到报应,秦国的报应也来了!”
“可是应候的报应何在?”
说着,蔡泽仰头看天,不应该是看天花板。
他笑道:“道家有云,道法自然,讲求的便是因果循环。有一便有二,谁也改变不了!”
“当年的白起,的确把事情做绝了。可应候何尝不是?”
“从你逼死白起那一刻,本来一统的天下,也因为你而再次四分五裂!”
“是你们把白起逼到死路,如今又何尝不是你们把自己逼到了死路?”
“如应候,若如今白起尚在,敢问天下,谁人敢犯秦半步?”
“此事不谈,若秦国这些年能对列国网开一面,谁又敢拼死与秦国对抗?”
“此事也可不谈,若这些年,应候没有压迫列国太深,欺骗列国太多,害的列国使臣太多,又岂能如今日一般,处处碰壁?”
“甚至于,应候连这秦国都不敢走出去。因为应候比谁都更加清楚,大秦强大时,谁也不敢动弹应候半分。可如今,应候出去,列国都恨不得生撕了应候!”
“所以,应候纵有千般计谋,不走出这秦国,依旧无地施展,你只能在这咸阳城内,四处央求列国使臣!”
说到这里,蔡泽笑了笑,道:“我说的可对?”
范雎心中狠狠一阵抽搐。
蔡泽的话说的对不对他不在乎,前面的话,他也没听进去。
可后面这番话他却听进去了,也激起了他心中的共鸣。
是啊,想他应候,远交近攻,合纵天下,视天下如棋盘,列国如棋子,随便戏弄。
曾几何时,那是何等张狂,何等春风满面?
可是,一招鲜,吃遍天,这并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招鲜,永远是无法吃遍天的。
这些年来,他戏弄天下列国太深,如今天下列国视他如仇敌。
蔡泽说的没错,他的确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让秦国摆脱这次的危局。
可是,能扛得住责任的人并不多。
这些年因为他的排外,凡是大才之人,几乎都难以进入庙堂。凡是能与他一争高下的人,几乎都难以在秦国混出头来。
以至于到了现在,想要实施这些计划,他都没有人选可以帮忙,他只能依靠自己。
可是,有些事他已经不能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