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除了找到那个拥有冥器的人,来证明你没有怀璧其罪,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当然有,加入血阳帮。既有了靠山,又能解释冥器辐射的原因。毕竟血阳帮背后是世家,他们总归会有冥器吧?”
崔文子想说什么,叹气道:“我还以为你弃暗投明了,当初你加入赵王府,如今又加入血阳帮。那你知不知道冥器是需要活人献祭的?我可告诉你,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加入血阳帮无异于与虎谋皮,顶多没有叛国的帽子而已。
其实吧,以你的实力随便加入一个大门派都是受欢迎的,老老实实在江湖里待着就行了。
非得去接触朝廷和世家的破事。
你仔细想想,你我一起携手江湖,平时遇到不平一声吼,有妖魔处斩妖魔,那不也挺好。”
看着崔文子的老脸如菊花一般绽放,竟然还有丝丝羞涩。
纪明啐道:“滚一边去,谁和你携手同游。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学习七煞功已经被知晓,不加入血阳帮只有死路一条。”
崔文子嘟嘟囔囔,最终也没说什么,诗会在即也没什么人看病了。
冬天里的大雪,巷子里的人死了一半,原本就冷清,如今变得更加寂寥。
边慧一家也都搬走了,王婆婆也是去享了清福。
崔文子越发孤独了。
“我说要不然你这医馆就别开了,跟我一起去纪府,那里人多热闹。你也知道我仇家多,自己守在这么个小医馆里,那天被人捅嗝屁了,都没人知道。你这么大岁数,也没几年活头了,和王婆婆一样享享清福岂不是很好。”
几人围在餐桌上吃着造反,崔文子端着热乎乎的豆浆吸溜。
他扭头看着纪明道:“有时候我真佩服你,明明是关心别人的话,却能让你硬生生说的变味儿。什么叫没几年活头了?你崔爷爷是修道的,不像你们习武之人老了短命,一身暗疾。
寿命长着呢。
倒是你,整天刀光剑影的,没准死在我前边。劝你离开你不听,等哪天出事了,你就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嗝屁的时候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所以你是搬不搬?过了今晚我和田蒙安等人就要离开有间医馆了,你要是不走,那就把庄强留下陪你。”
一直默不作声的庄强悻悻的看着纪明,出声道:“别啊,俺老庄也怕嗝屁。公子你也忒不地道,惹完事情就换地方,把我和老崔留下等死。”
啪——
田蒙安顺势抽了庄强一耳光,怒斥道:“混账东西,你这怎么和公子说话呢?公子岂是你说的那种人?”
“对不起公子,是我失言。”庄强捂着红肿的脸,起身道歉。
“好了好了,在一个大院生活这么久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呢?算了,小兄弟我跟你去纪府,即便把庄强留下,凭他的身手也保护不了我。”
崔文子在一旁说道。
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也没什么要带的东西,纪府都能备全。
吃过早饭后,有间医馆的招牌正式被拆下来,这座不大不小的院落,见证了众人初来芮城时的光景。
这个时辰崔文子早就抬起门闩,在药房里准备药材。庄强也是喂鸡逗狗,罗广上上下下的忙里忙外。
田蒙安杵在一边充当护卫。
午间的时候抻一把藤椅,沐浴着冬日的阳光,对着院门口摇摇晃晃。
把蒲扇铺盖在头上,身上在盖一层厚厚的毯子,闻着墙角梅花,看着太阳西斜。
晚上的时候沈三万会带着苏沂过来,杨梦言下了巡逻也会过来蹭吃蹭喝,月下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任凭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城里城外有什么诡异案子发生了,也有不少邻居登门求崔文子作法捉妖。
纪明背着长刀,崔文子带着鼓鼓当当的法器符纸。
一个冷峻,一个狼狈。
或许那些挺过大雪的邻居,仍然会坐在墙根东家长西家短,偶尔也会提到城内曾经有间医馆。
诉说着那一段,既平凡,又热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