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却发现广州城内数量庞大的市民之中愿意回去做农民的人并不多。
很多市民更加愿意经商做生意出海,反倒不愿意做回农民耕田种地了。
虽然经商出海做生意风险大,但是回报也很高。
有些人运气好,收入比做农民高多了,也有些人运气更好,人也聪明,靠着出海经商赚了大钱,过上了很好的日子。
广州港商贸繁荣,货物吞吐量全球独一档,只要去港口,只要是个劳动人口,总能找到活做,而且收入还不算很低。
稍微省着点,攒点钱,苦个几年,自己也能混条船做做小生意,或者开个店铺卖点吃的喝的,也能赚钱。
然后就能张罗着娶媳妇儿生子了。
在这种地方民间嫁娶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更遑论很多穷苦人家卖儿鬻女,价格低廉,买个媳妇回去传宗接代并不是难事,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这日子就能过下去了。
而做农民……
你明国说的好听,土地是我们的,鬼知道你啥时候又要把土地收回去变成你们的,辛辛苦苦一整年,到头来啥都得不到。
开垦荒地那是更不可能,不可能开垦荒地的,这辈子都不会开垦荒地的,只能打打渔做做生意啥的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靠着汪洋大海,总不至于被饿死。
分土地之类的鬼话我们听的多了,当年那群地主就是这样做的,我们斗不过,躺平还不行吗?
除非你们把大海都给收走,那算你们本事。
不少官员和复兴会会员去给市民们做思想工作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被市民们阴阳怪气一顿,表达了充分的不信任感,所以一点脾气都没有。
为此,他们在心里已经把那些该死的地主老财骂到了祖宗十八代。
可是骂归骂,整个广州的劝农劝耕工作还是很不好做。
一直到苏咏霖抵达广州之前,官府都没有大规模展开土地革命,手中掌握的开垦好的成品土地也没有完全划分出去,更别说组织人力开荒了、扩大生产了。
只有复兴会员和驻军能在官府的请求下帮忙开垦荒地,其他除非花钱雇佣人手,以做工的方式让市民帮着做农活,还要日结工资,否则招募职业农民是招募不到的。
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好。
所以苏咏霖抵达广州之后,在农业问题研讨会上,甚至有人提出干脆重整行业生态算了,总不能让土地就那么荒芜着,做生意赚再多的钱,也不如地里长出来的粮食重要,重农抑商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应该限制城市人口从事工商业,用法律把他们赶回农村做农民。
对于这种想法,苏咏霖感到了错愕。
他不知道为什么广州的官员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然后便是怒火上涌,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