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成这话一说出口,倒是让苏咏霖想起了赵开山,想起了光复军,想起了曾经的山东农民大起义,想起了那段峥嵘岁月。
“一转眼,这都是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与你的父亲,还有很多山东豪杰一起起兵反抗金国,历尽艰险开创大明,走到如今这天下一统的局面,到底是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呢?一路走来,又有多少人掉队了,不在了呢?”
闻言,赵玉成略有些感伤。
“我们如今的事业和理想,应该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所以他们必然掉队,必然不在,这是革命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对我,对你,这个代价确实都有点大。”
苏咏霖握住了赵玉成的手,略有些感伤道:“尤其是对你,革命让你和整个家族为敌,也让你的家族为之覆亡,我心里始终觉得过意不去,对你有所亏欠。”
“您对我有所亏欠?”
赵玉成摇了摇头,缓缓道:“是我的那些族人对山东百姓亏欠的太多了,他们不欠赵家什么,却被赵家奴役、欺凌、压迫、剥削,不仅要参军打仗,该得到的都得不到,连最后的一点点抚恤金都要被贪污掉。
之前许诺的土地没有,房屋没有,钱财没有,什么都没有,连用命换来的抚恤金都被贪污掉了,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得到正义的审判,那么我会觉得这个世界是有问题的。
我们一路奋战,一路浴血厮杀,面对那么多敌人都是拼了命的战斗,为的不就是现在吗?雨亭叔,您没有对我有任何亏欠,是赵家亏欠百姓太多,他们理应偿还,至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玉成……”
苏咏霖握紧了赵玉成的手,微微笑道:“你的心,已经如钻石一般清澈、坚定了,你就是我的钻石啊。”
赵玉成面露疑惑之色。
“钻石?那是什么?”
苏咏霖笑了笑。
“一颗坚硬的清澈的石头,当然,这不重要,我只是真心的为你感到高兴,为你感到自豪,你能有如此感悟,便证明我们这一路革命,是有成果的了。”
“那必然!”
赵玉成兴奋起来,开口道:“就算灭了南宋,我们的革命也没有到可以停下来的时候,南越,大理,更南边还有真腊国,往西是西辽,还有花剌子模国,往东还有高丽、日本,往北,更有无尽大草原!
雨亭叔,我认为,我们的革命不应该局限于华夏十三州,不该局限于大明,更应该在这些地方同样掀起革命的浪潮,我认为,我们兵锋所能及之处,就直接那位国土,进行彻底之革命。
如果是距离遥远,大明无法直接治理,那么就派遣更多的复兴会员前往组织复兴会,建立起更多的复兴会组织,号召当地被压迫的民众发起革命,掀翻压迫者!”
赵玉成语气激动,说话的时候双手握拳,情绪很是亢奋。
这让苏咏霖很感兴趣。
“你很认同我的世界革命之说吗?”
“不知道您相信不相信,在您提出这一点之前,襄樊战役的时候,我就和张司令粗略地提起过一样的看法,所以在您提出之后我才十分高兴,觉得我没有辜负您的期待。”
赵玉成笑眯眯的,似乎正在等待着苏咏霖对他的夸赞。
苏咏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真的?我还没提出来,你就想到了?”
“真的,我不会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