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贺年见到冯海的神情渐渐发生了转变,语气缓和道:“既然在师门这件事上,你我的看法是一致的,那你我之间便还有得谈。”
冯海缓缓靠回墙脚,低垂着目光,神情沮丧道:“事已至此,你还想谈什么?”
郑贺年问道:“我想知道,那天你一共烧掉了多少张纸,除了那些纸之外,师傅还留下过什么。”
冯海望一眼郑贺年手中的纸张,觉得已是前功尽弃,再隐瞒下去也是毫无意义,为打消郑贺年内心的猜疑,让他少惹是非,只得无奈道:“一共十四张,除了一篇丹方,一篇炼丹过程,一篇心得总结,其余的,全部都是失败的记录和注解,师傅给我的东西,就只有这些了。”
郑贺年查看一遍手中的纸张,见数目和内容并无差错,猜疑道:“你怎么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师傅还对你说过什么?”
冯海稍作回想,将孙小德当时对他说过的话如实复述了一遍,话到最后,补充道:“师傅对我说过的话,就只有这些了,信不信由你。”
郑贺年听完冯海的讲述,才得知他们还有个太师傅名叫宋文台,听到孙小德对他的评价时,不由得心生非议,他也总算能够理解孙小德临终时对他以剑相逼的举动了,回过神后,缓缓站了起来,冷漠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的。”
冯海神情默默道:“我如果告诉了你,你会让我走吗?”
郑贺年道:“起码不会有无辜的人因你而死。”
冯海苦涩一笑,道:“我曾经也认为,师傅应该把它留给你的,但你那天当着师兄弟们的面诬陷我,我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你管不住自己的欲望之心,把它留给你,师门迟早是要出事的;直到两天前,我都还以为,你不过只是有一些争强好胜之心罢了,却万万想不到,你会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郑贺年已不否认自己的欲望行径,也已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责任不全在自己,神情冷漠道:“不,是师傅想的太多了,师傅他谨慎的过头了,还把事情交给了你这个死脑筋,我还以为你会懂得变通,却万万想不到你会这么听从师傅的话,是你太固执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你也脱不了关系。”
冯海是一个凡事都会三省其身的人,遇事不决的时候,便会听从他师傅的话,他听了郑贺年这一席话语,不自觉就陷入了自省,片刻后,回神道:“师傅就算是谨慎的过头,那也都是为了顾及弟子们的周全,而你呢,你欺骗他们去作恶的时候,考虑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郑贺年不想在做无谓的争论,道:“事已至此,你我再争论这些还有意义吗?”
冯海静默片刻,喃喃道:“的确已经没有意义。”转念又想到了翠微剑派的未来,忧心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郑贺年稍作犹豫,如实说道:“那个名叫萧兰儿的女人已经离开了屠苏城,却并没有出现在天柱峰,反倒是来了一个昭华寺的大和尚,另外,灵州雁回峰天剑门、以及洪河谷仙刀门的人,也已经在赶来路上了。”
冯海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郑贺年道:“我想知道,外面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你身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