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也还他一个合十礼,犹豫片刻,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虔诚念道:“谛听尊者聆听,萧檀越今日的确带来了一件你喜欢的礼物,我无权替你回绝,就只好带着她去见你,尊者休怪。”续对萧兰儿道:“今日之事,萧檀越可千万不要告诉方丈,请随我来吧。”话落,领着萧兰儿与冯海向着后院深处走去。
萧兰儿道:“为何不能告诉方丈。”
和尚道:“此物带着戾气,若让方丈知道,怕是不会同意的。”
萧兰儿奇道:“那师傅为何还要带我去?”
和尚叹口气道:“谛听尊者坐听八百卧听三千,萧檀越岂能不知,方才之事,想必都已经被它听去,若是不带你过去,怕它会怪罪贫僧的。”
关于这只谛听的脾性,冯海早从萧兰儿的口中得知一二,当下听完和尚的话语,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问道:“它的脾性怎会如此?”
和尚道:“谛听尊者贵为神兽之列,自有它的脾性和喜好,除了方丈之外,它谁都不怕的,要是闹起来,可不得了。”
和尚带着萧兰儿与冯海绕过一座禅堂,又路过几间禅房,来到一处幽静处,指着远处一座禅院道:“它就在那里了,我还需到前院去接应香客,恕不相陪了。”话落,留下冯海与萧兰儿独自离去。
萧兰儿与冯海进入禅院,果然见到一只白色的谛听正在院中假寐。
它听到有人靠近,一只蒲扇大的犬耳抖了一抖,随即睁开双眼,抬起磨盘大的虎头望向了萧兰儿,目光在萧兰儿手中的木盒上停留片刻,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迈着健壮的四肢朝着萧兰儿一步步走去。
它背高六尺有余,身长接近两丈;一身洁白的毛发随风浮动,两道粗壮的鼻息呼喘如牛;头上独角朝天,身后狮尾轻摇;一眼望去,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萧兰儿将妖丹取出,捏在右手指尖,向胸前递出,静静等候。
谛听漫步而来,嗅一嗅萧兰儿的指尖,张口吞下妖丹,意犹未尽,又低头叼走了萧兰儿左手上的木盒,咬成碎片,吐在地上。
萧兰儿趁此间隙,稍作犹豫,大着胆子将右手贴上了它胸前的毛发。
谛听望一眼被它咬碎又吐在地上的木盒,毫无留恋的调转身躯,懒洋洋的走到院墙下,一跃跳出了墙外,不知去向,似乎除了妖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萧兰儿的右手还保持着抚摸时的姿态,脸上却看不出喜悦,似乎还在体会之中,片刻,恋恋不舍的收回了右手,转过身道:“走吧。”话落,走出了禅院的门。
冯海道:“你第一次碰到它吗?”
萧兰儿道:“嗯。”
冯海道:“什么感觉。”
萧兰儿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它的毛发看起来很粗,我还以为会很硬,其实又密又厚,还很柔软。我小时候就一直有一个愿望,很想摸它,可它因为耳朵太过灵敏,喜欢待在安静的地方,看到人就会躲,要不是有那颗妖丹,我们过去的时候,它一定会转身就走。”
冯海道:“当它向你走来的时候,你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萧兰儿道:“我其实很害怕。”稍顿,又问道:“你知道它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冯海想了想,道:“它能坐听八百,卧听三千?”
萧兰儿摇了摇头,道:“它最可怕的地方,是能听得到人心。”
冯海惊疑道:“人心?”
萧兰儿道:“嗯。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它却能听得到人心。只要接触到它的人,无论怀有什么样的心都瞒不过它,所以我刚才摸它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她说话时心平气和,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