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正是腹中空空,望见眼前一桌丰盛美食,着实垂涎,再加上盛情难却,便不再拘谨,上筷吃起。
妇人不知何时已停住碗筷,盯着冯海含笑出神,片刻后,回过神来问道:“恕我冒昧,还不曾问过公子姓名,不知是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何人,听口音、倒像是洪川人士。”
冯海既然已经抱有隐姓埋名之志,便早已想好了假名,回道:“夫人好耳力,在下姓季,双字文昭,洪川季家庄人士,家中已无亲友,孤身一人,游方至此。”
妇人含笑点了点头,又盯着冯海在看。
冯海有所察觉,想到自己若是只顾着吃,不说点什么,实在有些尴尬,于是问道:“我有一事想问夫人。”
妇人道:“你问。”
冯海道:“方才那个家丁,真的不识字吗?”
妇人道:“你说阿飞呀,他姓曹,叫曹飞,自幼孤苦无依,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没念过书,又厌学,自然大字不识几个,就连他自己的名字,都是在进府之后,为了做事方便,我逼着他学会的。”话语一顿,问道:“怎么,他偷你东西了?”
冯海道:“那倒不是,只是听他说起,一时好奇。”
妇人放下心,道:“他本是一个有名的毛贼,三年前到此来偷,被我家姑姐抓到,因此,罚他在府上做了两年的苦役,谁知两年过去,他竟懒着不走了,后来我才发现,他竟看上了我的丫鬟小梅。”话落,瞥一眼身旁小梅。
丫鬟小梅把头一低,默不作声。
冯海心中总算踏实下来,不再言语。
妇人眼中藏笑,盯着冯海看上片刻,忍不住问道:“公子也是修习道法之人?”
冯海一愣,如实答道:“自幼习得剑道。”
妇人眼中笑意更深一分,道:“果真如此……”
冯海不禁问道:“夫人也懂得道法?”
妇人叹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夫家确有一本道决法门,是前人的陪嫁之物,现在我姑姐手中,我嫁到夫家之后,姑姐也曾交予我观摩,奈何我天资愚钝,没那个福分。”
冯海道:“夫人不该告诉我这些。”
妇人笑道:“屠苏城里大有人知,这算不得什么秘密。”
冯海安慰道:“所谓天资,也不过是几世轮回积攒得来,夫人不必难过。”
妇人笑道:“我家姑姐也曾这样对我说过。芸芸众生,像她和公子这样的人,才能得遇几个,这没什么好难过的。”
冯海道:“我也只是在剑道上略懂而已。”
妇人道:“公子过谦了,我家姑姐说过,公子境界高深,且一身正气,修行远胜于她,她的话不会错的。”
冯海道:“过誉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妇人又新奇的盯着冯海看上片刻,起身道:“哦,差点忘了,听闻姑姐得了一件好东西,想去昭华寺进香祈福,我也想去,无奈前几日姑姐推脱说风大,都没能去成,我看今日天气不错,风也小,便想要去问问姑姐的意思,既然公子已经醒来,不如与我们同去,你二人同是修行中人,想来定会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