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爷爷……”
随着医生探手摇头,房间里面哀嚎声不断,这个为冯家撑了一辈子的老人终于走了,带着很多遗憾和愤怒,在他生命的最后,为了老太太的晚年,甚至放弃了他一直维护的家规。
接下来,整个冯府变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设灵堂、报丧等等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冯锷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必须要亲自去十二集团军政治部,他的假期快到了,爷爷死了,必须要继续请丧假。
而此时的十一师,并没有任何作战任务,仍然在修水进行整补,在十一师师部和十二集团军政治部的电文来往中,丧假被批准了。
冯福安不想在这个关头闹什么幺蛾子,毕竟冯家最大的蛋糕被他得到了,包括冯福顺在内,几兄弟该得的东西全都得到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风俗,三天的道场过后,冯老太爷出殡,可是按照习俗,冯府的灵堂仍然在,亲属仍然早晚上香,逢七日烧纸祭奠,“三七”和“五七”请道士做道事,满七七(四十九天)再请道士做道事,经过一系列繁琐的道场之后,由道士将死者“灵魂”送入宗祠神位,谓之“祖宪”。至此,丧事完结。
冯家的丧失仍然在继续,在中日战场上,武汉会战仍然在继续,中日双方的战士围绕着武汉在进行殊死的搏杀。
10月12日凌晨,冯老太爷下葬后的第二天,鬼子第十八师团在大亚湾左面和正面吓涌一带登陆;及川支队在盐灶背登陆;第104师团在大亚湾右面玻璃厂登陆:第18师团一部在虾涌以西登陆后,向淡水进攻。
为了支援武汉会战,粤军大量的兵力被抽调到武汉一线,广东地区仅有七个师、两个旅,并且这些部队的装备落后,兵力分散在各地,对于鬼子突然的登陆一点准备都没有,鬼子在登陆的时候就长驱直入,兵指广州。
“父亲,走吧!趁现在粤汉铁路还在国军手里,赶紧去西南吧!”
冯府,冯锷劝解着自己的父亲,爷爷还在七七之内,父亲并不愿意现在离开,可是冯锷知道,如果现在不走,恐怕他们就走不了了。
“广州还有这么多部队,鬼子一时半会打不进来,怎么也的等你爷爷头七之后再走,要现在走,我就愧为人子了!”
冯福顺没有给冯锷任何劝解的机会,现在家里面所有的亲属都没有离开,他作为老大走了,成什么话?
“哎!”
冯锷长叹一声,只能祈祷十二集团军能坚持的久一点。
在枪炮声中,整个广州都进入了紧张状态,不管是富商还是官绅,都在逃离广州。
10月13日鬼子攻占平山,14日占领横沥,15日,惠州失陷,鬼子来势汹汹,仿佛整个广东大地已经没有军队能阻挡他们的前进脚步。
“父亲,是时候了,爷爷头七已经过了,爷爷不会怪我们的;走吧!”
冯锷每天都在关注战况,广东各地的失守速度太快,不由得他不急。
“王伯和二十几个家里的老人、掌柜的要跟我们一起去西南,加上他们的家人,足足上百人,需要时间准备啊!”
冯福顺眉头皱了起来,他还是低估了鬼子的进攻速度,上百人,加上他还要携带大量的财物,路上的安全是个问题。
“父亲,要想快,只能坐火车,直接到长沙,到时候就方便了。”
冯锷皱着眉头,如果要依靠骡马,从广州到长沙,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会让队伍里面的老弱病残非常痛苦,而且路上的风险太多了,**、土匪随便出现一种,就足以让这个队伍崩溃。
“一两张车票还行,这么多啊!”
面对这么多的人,冯福顺也没有把握。
“父亲,客运的弄不了,就弄一节货运车厢,多准备点东西,一百多个人,加上随身的东西,足够了。”
冯锷愣了一下,向父亲建议。
“我试试看吧!”
冯福顺知道,这是逃难,没那么多讲究了,路上忍两天,等到了长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