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锷摇摇头,他并不准备报复四叔,爷爷不行了,奶奶还在,这样还可以勉强维持冯家的完整。
“血亲自然没办法下手,不过那个伙计,可以随便下手。”
冯福顺咬着牙,这份恨,不是简单的血亲两个字可以抹灭的,自己唯一的儿子差点没了,就算是现在,也随时会战死,断子绝孙之恨啊!
“父亲,在南京军人监狱的时候,身上的伤痛没什么,可是内心的绝望让我痛不欲生,我非常恨那些出卖我的人,我在心里祷告,希望能活着出去,哪怕是当敢死队,我也认了,我不止一天在期盼重新遇见出卖我的人;可是现在,我并不恨他们,我甚至感到非常幸运,如果不是他们,或许我就真的远离了战争,真的无法参加这场对抗外辱的战争。”
说到这里,冯锷顿了顿,经历了战场的洗礼之后,他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儿子,不只是当兵才是为国做贡献,有很多方式的,比如说捐钱、捐物……”
冯福顺试图把陷入危险方式的冯锷拉回来,甚至是现在,他都想让冯锷当逃兵,逃的远远的。
“父亲,对抗日本鬼子的侵略,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我们无法逃避,相比较于在后方做事,我宁愿拿起枪,和鬼子真刀真枪的干,纵然是战死了,至少我真的努力了,不至于愧对列祖列宗;这片土地,是中国人的!”
冯锷直接打断了父亲,他害怕父亲说出其他的话,其他让他羞愧的话,父母对自己的宠爱,他太清楚了。
“你爷爷有办法的,特别是这个节骨眼上,会有办法让你安全脱身的。”
冯福顺急了,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自己的儿子真的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士兵,这样下去,迟早是战死沙场的结局。
“父亲,现在这个院子波涛汹涌,爷爷或许正在考虑怎么保住家产?怎么让冯家继续辉煌下去,我没有资格用爷爷一生奋斗的成绩来活下去……”
冯锷虽然刚回家,可是从下午的交谈中,他知道,自己的三个叔叔对家产虎视眈眈,或许只等老爷子咽气,冯家就要陷入家产争斗之中,而父亲,他现在还看不太清楚。
“孩子,你以为爸爸退出,你去战场上拼命,就能保住冯家吗?你太天真了,现在,整个广州,所有的人都对冯家虎视眈眈,争家产?那也要先保住再说?还不如用这笔让所有人都眼红的财富,用你爷爷最后的人情,换取你的自由。”
冯福顺嗤之以鼻,就这段时间,他看的太清楚了,冯家的产业现在就像一块蛋糕,让所有人眼红,而唯一有能力守护这块蛋糕的老人,已经快不行了。
“你的婚事,是老爷子为冯家准备的后路,有了邹家的帮助,只要冯家的子孙不是太败家,至少在你这一代,仍然会风光无限;可是他们把自己看的太高,自己毁了这条路,也毁了你的一生;我执掌冯家的生意十几年,我现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保住,除非老爷子还有更厉害的后手。”
冯福顺不断摇头,家里的很多事情,冯锷还是接触的太少,还是太年轻,还有年轻人的幻想。
“父亲,没有冯家,以你的本事,也不至于让母亲流落街头;至于我,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为自己的命运做主了,你就让我自己去拼吧!”
冯锷站了起来,深深的弯腰,由衷的感谢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