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

“砰、砰……”

在鬼子的咒骂声中，三八式步枪的枪声响起了，他们朝着自己视线内所有的中国士兵尸体射击，这个时候，他们再也不敢靠近用刺刀解决。

“噗、噗、噗……”

子弹穿透肉体，沉闷的声音中，无数穿着牛皮鞋的日军朝着阵地上中国士兵的遗体的开枪，缓步推进……

鬼子的追兵从三个方向朝冯锷围了过来，冯锷还在踹气，可是不得不和弟兄们一起，迈开步伐朝东面继续跑。

“砰、砰、砰……”

身后的鬼子追兵不停的放枪，试图击中几个逃跑的士兵，拖慢中国士兵的逃跑速度。

“别回头，跑起来。”

冯锷大喊着，阻止了想回头射击的弟兄。

三里镇在他们的南边，冯锷当然不是迷失了方向，而是现在不能朝南跑，朝南那就是自己朝鬼子的枪口撞，他现在必须得绕路了，先向东，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转向西南。

被鬼子枪声驱赶的士兵们三五成群，受伤的互相搀扶着，他们沿着原野上的小道匆匆奔逃，就像是被驱赶的鸭子，仓皇而狼狈。

鬼子喜欢追击战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的基层军官战术素养都很高，加上精锐老兵的配合，让他们在追击的时候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边追击一边穿插，压迫着中国士兵的奔逃空间。

中央军的军装穿在冯锷和直属营士兵的身上，只是现在已经看不见原本军装的眼色，在鬼子的眼中，前面奔逃的士兵全是灰色的人流，那是泥土的颜色。

“呼呼呼……”

喘气声剧烈而有急促，直属营的弟兄被鬼子的枪声追赶着，迈动这疲惫的步伐，拼命的朝着东边奔逃。

“匀速前进，注意呼吸。”

冯锷看了看天色，现在他迫不及待的希望天黑，可是太阳仍然在天边挂着。

手中的步枪已经背在了背上，冯锷右手拿着驳壳枪，左手反握这刺刀，不时的看向身后；鬼子追击的速度很快，可是他发现鬼子并没有全速追击，至少他知道鬼子还可以更快。

“鬼子这是想耗尽我们的体力。”

冯锷知道鬼子的想法，可是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弟兄们在阵地上挣扎了大半天了，体力已经消耗过半，在这种情况下，仿佛被鬼子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听到冯锷的呼喊，所有的速度降了下来，破烂的靴子穿在脚上无比的沉重，弟兄们努力的调整呼吸节奏，但是依然气喘吁吁，钢盔下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迷茫，此刻他们就像是大海之中的浮萍，随时可能被一个大浪打翻，这个时候，活下去已经成为了支撑他们的最大信念。

这个时候，反而是炮兵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他们肩头的迫击炮现在成了负担，可是没人舍得扔掉，哪怕没有炮弹他们也想带回去。

“帮炮兵弟兄抗炮，换人抗。”

冯锷大喊着，他感觉到了炮兵弟兄呼吸的急促，再不换人，恐怕这些人就再也走不了。

“营长，找个弟兄跟鬼子拼了吧！跑不动了！”

闵大个子肩膀上扛着迫击炮的炮管，嘴巴大张，拼命的呼吸着。

“不行，再坚持一下，前面的庄稼地，我们去那里躲躲。”

冯锷抬眼一望，前面就是一片连绵的庄稼地，那里可以让他们躲起来，当然，鬼子也会看到他们跑进去，就看鬼子会不会追进来了。

“走，进庄稼地！”

高玉荣大喊着，鼓励着弟兄们，疲惫紊乱的步伐再次变的有序，弟兄们坚定的朝着目光中的庄稼地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