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胡闹!”
郭师傅取出了一根两指阔的竹板,三位皇子吓得一颤。众位师傅中,郭师傅的戒尺最简陋,就是一根竹板,但人家真敢打。
“殿下们可知,此乃亡国之戏?南宋宰相贾似道好此道,南宋亡了。我大明宣宗皇帝令各地进贡蟋蟀,民谣曰‘蟋蟀瞿瞿叫,宣德皇帝要‘,致使先帝英名受损。老臣今日不得不惩戒殿下们,把手伸出来吧”。
一听郭师傅让自己把手伸出来,三位皇子苦着脸,乖乖伸出了手。
“郭师傅且慢!”
司设监掌印太监刘荣出现了。按说侍奉皇子读书这种事,派个典簿足矣,不行就长随,顶了天派个奉御,监丞、少监、太监皆是内侍中的高层,极少陪读。可这刘荣是石皇后心腹,他见光武帝不喜欢自己,便将主意打到了皇储身上,讨了这个陪太子读书的差使。
刘荣做起了好人,“太子殿下已经十五岁了,应免于受罚”。
“殿下尚未行冠礼,缘何打不得?”
刘荣扑通一跪,“奴婢愿替太子殿下受罚”。
郭之奇愤怒之极,双目赤红,似一只择人而噬的狮子,盯着刘荣吼道:“大奸似忠,阉宦辈焉敢干政!昔我太祖高皇帝,在宫门口立下铁碑,‘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教育储君,便是最大的政事,汝欲违祖制乎?”
吓得刘荣不敢再言。
噼哩叭啦,将三只小手打得又红又肿,方才唤入殿内继续授课。
??
授完课,朱若极十分委屈,哭诉于石皇后面前。
不料一向疼爱自己的母后,这一次却动了雷霆之怒,“跪下!汝父征战半生,方有天下。何其不易!汝这孽子,荒于学业,耽于玩乐,将来如何继续父志、中兴大明?把手伸出来”。
石皇后手持竹板,亲自打了儿子十手心,一边打一边流泪。
打完后,又令朱若极跪于奉先殿外一个时辰,向祖宗忏悔。
??
皇家无小事,光武帝虽然远在北伐途中,却在京城布有无数眼线,此事自有心腹爪牙密报于他。
一怒一喜。
怒的是,这司设监掌印太监刘荣竟敢干政,妄想在皇太子身上打主意。这还了得!当即下旨,改刘荣为凤阳镇守太监,调离中枢,看守祖陵。这还是看皇后面子,不然,非杀了这奴才不可。
喜的是这郭之奇真的是铁骨铮铮、忠心耿耿啊!悉心教育皇子,不计个人安危荣辱,真忠臣也!
正在感慨着,左右献上新制的鹿脯。
一见这鹿脯,朱亨嘉舍不得吃。这可是好东西,郭师傅教育朕的儿子,着实辛苦,此鹿脯应该给他补补身子!
当即令人用八百里加急,将鹿脯快马送至南京郭府。
又给郭之奇写了封仙翰:“年岁乍寒,忠心如火。先生教育皇子,含辛茹苦,赤诚坦荡,劳苦功高。朕铭感五内。新得鹿脯,未及品尝,赐于先生,望好生爱惜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