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很欣赏他,倒不是因为这厮会拍马屁,而是因为这厮能干,胆子又大。
弗兰茨别科夫当上雅库茨克督军后,一门心思想向鞑靼人的土地扩张,为沙皇陛下开疆拓土。
可外兴安岭以南,对俄国人来说是块全新的土地,充满未知,没人敢去。
有个叫哈巴罗夫的人敢,他是个破产商人,人穷胆大没有钱,除了一张天花乱坠的巧嘴,一无所有。
没人信他那“黑龙江遍地是金子”的诡话,弗兰茨别科夫却信,这位督军是赌徒,赌便赌把大的。
他打开了雅库茨克的仓库,全副武装哈巴罗夫匪帮,还将自己的一生积蓄借给了哈巴罗夫,当然不是白借,每借二十卢布,回来后必须还三十。
哈巴罗夫率着一伙哥萨克雄纠纠、气昂昂地出发了。有督军做后台,他胆很大,还没到博格德人的地盘,便抢劫了沙皇的忠实臣民雅库特人;甚至连本国人也不放过,在奥廖克马河上抢劫了比吉莫夫的狩猎队,在另一个地方抢劫了沃雷巴耶夫的冬营。
还没到黑龙江,告状信雪花般涌入雅库茨克,弗兰茨别科夫皆置之不理,他已与哈巴罗夫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哥萨克们抢得越多,督军大人便赚得越多。我的孩子们,大胆地去抢劫吧,不要管是哪国人!督军大人在内心深处呐喊。
乌扎拉村之战后,哈巴罗夫被沙皇封为贵族,成了俄罗斯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而弗兰茨别科夫也因为有识人之明,受到了沙皇的赏识。
后世,俄国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的座右铭是:“俄国没有边疆!”
投机成功,弗兰茨别科夫督军自以为有功,丧心病狂地敛财,拼命压榨来雅库茨克经商和狩猎的俄罗斯商人和猎人。
不给他巨额贿赂,他就不肯发放行猎的许可证;经常大摆筵席,邀请商人和猎人参加,要求每位客人必须向主人交纳一个卢布。
雅库茨克的俄国人恨透了他,称他为“德意志婆娘的儿子”,责难他不是真正的东正教教徒。他们说,不应当允许他进教堂,因为像他这种改信耶稣教的人,“若是进入上帝的教堂,只会使世界昏暗,他们心目中没有基督”。
沙皇命名日那天,市内的大教堂内甚至发生了一起骚乱,虽然最终被军队镇压,但是忍无可忍的商人们把他告了。他们接连向沙皇呈递了几份诉状。
阿列克谢沙皇大怒,你怎么掠夺别的种族,朕都可以装作看不见,但你怎么能掠夺俄罗斯人呢?于是,发布上谕,命令就此事进行侦讯。
这下,弗兰茨别科夫慌了手脚,自己做的事可禁不住调查!不行,得转移陛下的注意力,立功自赎!
作为一条忠犬,弗兰茨别科夫十分了解自己的主人阿列克谢沙皇。这位主子对领土的野心永无止境!只要能为俄国开疆拓土,再大的罪,陛下也能宽恕。
正好,博格德人正在和明国人打仗,正是扩张的好时机!
于是,弗兰茨别科夫命令罗加乔夫率六百哥萨克和一千名雅库特人南下。
罗刹人越过了兀的河(乌第河),翻过了土鲁亭山,又越过你蛮河(布列亚河),往古鲁河(库鲁河)杀来,逼近了哈巴罗夫到过的伯利城。
“伯利”,黑龙江重镇,女真语“豌豆”的意思,明朝时为奴儿干都司喜申卫治所,现由清宁古塔昂邦章京管辖,后世,成了沙俄的哈巴罗夫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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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些该死的罗刹鬼又来了!”
清宁古塔昂邦章京沙尔虎达气得胡须倒竖,令儿子巴海监视卡马尔斯克堡的罗刹人,自己率两千名士兵顺黑龙江而下。
他很有远见,建了造船场,成立了一支六百人的水营,有船,速度飞快。
很快赶到了伯力,又从伯力北上古鲁河,发誓要再给罗刹鬼来一个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