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寿岳让沈三带部分人马围住府衙,盯牢后门,抓了个正着。
义军打开府衙后的牢房,救出了义士许大成和十几个宁国营兵士。又搜索俘虏,发现少了一人:宣城知县周光祚。
“奇怪,予已派人围住了府衙,这厮难道能飞出去不成?”
沈寿岳皱眉喝道:“给予仔细搜!”
几名义军在柴房后的柴堆中发现了满脸炭灰的周光祚和一小厮。
“沈公”,沈寿岳听到有人唤己,回身望去,却是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许大成,“‘天网恢恢,疏而不失’,这小厮正是出卖吾的姚时。请沈公为吾和兄弟们报仇!”
见了许大成,姚时吓得磕头如捣蒜,“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斩了”,沈寿岳喝道,又一瞅知府张献素和知县周光祚,留此二贼,终是祸害,“拖下去,一并斩了!”
??
汤斯祜、安和尚的六百多义军,雄纠纠杀向西城。
“钟守备,乱党杀来了”,左右急报钟鼎。
“慌什么,列阵”,钟鼎一边在西门内列阵,一边派人通知东、北、南三门的三哨人马,让他们往西门集中。
“杀!”
安和尚的五百余人冲在最前面。
“射!射死他们!”
钟鼎下令放箭,箭如雨下,义军倒下了一片。一些混在义军中的泼皮、无赖,吓得拔腿便跑。
内中,却有二百多人,顶着门板,岿然不动。这些人都是跟着安和尚在各地反清的老战士,以前皆参加过起义,有一定的作战经验。
还好,钟鼎部只是守兵,并非战兵,没有火铳,弓箭射不穿厚门板。
“弟兄们,跟我冲!”
安和尚虎吼一声,带着将士冲向清军。汤斯祜咬咬牙,握紧手中长剑,率领家仆,紧跟其后。
义军人多,清军却有阵法配合,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杀!”
“杀!”
忽然两道长龙冲至,却是北门、南门的清军哨长,各带百人杀来。
安和尚和汤斯祜叫了声“苦也”,只得拼命抵抗,左支右绌,眼见着要吃败仗。
忽然又是一阵人潮,呼啸而来。
却是沈寿岳杀了张献素等虏官后,率众来接应二人。
见二人三面被围,沈寿岳急令管得生挡住南门的一哨清军,汪伸挡住北门的一哨清军,自己带着二百多家丁来战钟鼎。
“嗖嗖嗖”,清军继续射箭。
和安和尚部用笨重的厚木板挡箭不同,沈寿岳的家丁,用厚毛竹,扎了很多竹藤牌,轻便结实,既能挡箭,又不影响行军速度。
眼看义军就要冲至跟前,钟鼎弯弓搭箭,射向沈寿岳,射中了,却没射透。箭头在沈寿岳的甲上留了一个小坑,“噔”的一声脆响,无力的落下。
沈寿岳穿着甲,他老爹沈有容留给他的甲。和普通明军的步面甲不同,沈有容的甲是铁甲,重五十二斤,防御力极强。当年沈有容就披着这甲,杀得蒙古人、女真人、倭寇、红毛夷人(荷兰人)闻风丧胆。
想射穿这甲,非用强弓不可。可惜钟鼎只是普通的武将,用的也只是普通的步弓,所以,箭只是和甲亲密地接触了一下,便落地了。
见有人敢射自己,沈寿岳大怒,冲向清军,挥剑连砍数人。这剑,亦是沈有容传给他的。和普通的剑只能做装饰用、上不得战场不同,沈有容的剑,乃是一柄重剑,重三十余斤,千军万马中砍人脑袋如砍瓜切菜。
披重甲、配重剑,没有出色的武艺和臂力,真不行。沈有容的八个儿子中,唯有老四沈寿岳力气最大、武艺最精,遂将宝剑、宝甲传给了他。
见沈寿岳如此勇猛,义军士气大振,奋勇拼杀,杀得清军节节败退。
“宁国营的弟兄们,我等都是汉人,岂可为鞑子做爪牙,跟我们一起反了吧!”
“弟兄们,义军已攻下了府衙,降了吧!”
许大成带着被放出来的十几个宁国营兵士向清军喊话。
一见昔日袍泽向自己喊话,清军阵内一阵骚动。
“尔等且看,这是何人之头?”
张经猷高喊一声,令人将张献素、曹鼎、周光祚的人头掷向清军。
清军一见知府、通判、知县老爷的人头,士气立即崩溃了。陆续有人逃跑、投降,甚至阵前倒戈。
钟鼎见势不妙,掉头便跑,如何跑得掉!被沈二追上,一刀劈作两截。
义军杀死杀伤两百多清军,又俘虏了两百多人。
“杀!”
忽然又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来是东门的清军哨长,领了钟鼎的军令,带部下百人赶到。东门离西门较远,他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位哨长是个伶俐人,一见知府、守备皆死,义军人多势众,立即跪在沈寿岳面前,“小人闻沈老爷和各位义士反清复明,特带兵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