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依山势、或傍水而居的一个个村落,重檐飞角的门楼,高低错落的五叠式马头墙,到徽州了,朱亨嘉很激动!
真的激动!穿越前,他就是徽州人;穿越后,老朱家祖坟也在安徽凤阳。
徽州,徽州,监国靖王回乡了。
想起后世的爹娘,他想哭,但是身为十七万大军的统帅,可万万哭不得,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小心行军,不得践踏了百姓庄稼”。
又见汉官威仪,徽州父老喜极而泣,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有钱人家,请了戏班,沿路唱起了目连戏、傩戏、傀儡戏、跳钟馗;没钱人家,干脆亲自唱起了徽州民歌,为王师鼓劲。
这地方民风保守,徽州男人出外经商,女眷们无事不出门,在家带娃、做着女红。高高厚厚的马头墙,不仅能防火,也防着红杏出墙。
可是,这几日,大军沿途所经,居然见到了不少女眷,一些开明的徽州男人带着自己的妻妾,唱着民歌,以迎王师。
“茅花青青呀,葛筋金黄黄。打双新草鞋,雉哥快穿上。箬皮青青呀,竹篾金黄黄。打顶新箬笠,雉哥也戴上。麦苗青青呀,油菜金黄黄;出门雉哥哥,畀妹记心上??”
一路之上,到处可听见高亢、明亮、甜美、纯净的徽州民歌。
大学士何吾驺见多识广,又好卖弄,跟朱亨嘉介绍起了徽州民歌,“监国,这徽州民歌又称‘哈哈腔’,唱起来气息流畅、热情奔放,尤其唱到最后,典调翻倍延长,别有一番韵味。实在是风格独特、回味无穷啊!”
朱亨嘉心里一嘻,心道:咱就是徽州人,还需要汝给咱介绍这“哈哈腔”?嘴上却将何吾驺夸了一顿:“何卿真是学识渊博,孤受教了!”
“一送郎,送到枕头边。拍拍枕头睡睡添。二送郎,送到床前面。拍拍床梃坐坐添。三送郎,送到槛闼(窗户)边。开开槛闼看青天;有风有雨快快落,留我郎哥歇夜添??十送郎,送到渡船头。叫一声:撑船哥,摇橹哥,帮我家哥哥撑得稳掇掇。(船工唱)我撑船撑得多,不曾看着尔(你)嗯(这)个嫂娘屁哩屁哩嗦”。
朱亨嘉正和何吾驺说着话,忽见一个船工打扮的汉子和一个徽州小娘子唱起了《十送郞》。
最后一句“不曾看着尔嗯个嫂娘屁哩屁哩嗦”将监国靖王逗笑了,既然已经穿越到了这里,那就接受时代赋予自己的使命,杀出个天下太明,让百姓安居乐业!
明军副先锋李来亨接过了一篮熟鸡蛋,他本不想接,白发苍苍的老太公扯着他的战袍,硬要塞给他。
接过篮子,李来亨眼眶一红,将鸡蛋分给部下,吼道:“将士们,吃了徽州父老的鸡蛋,上了战场,可不许怂。给老子狠狠地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