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有个打渔为生的武陵人,顺溪行船,发现了一个桃花盛开、花草鲜美的小村子,村里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真耶?假耶?《寰宇记》记载:“湖南武陵山中有秦避世人居之,寻水号曰桃花源,故陶潜有《桃花源记》”;可《寰宇记》又说:“江西靖安县西北四十里桃源山,胜景如武陵”。
好吧,不管桃源山跟桃花源有没有关系,反正现在,这世外桃源没了。
前些日子,山上来了个叫郝尚久的大明将军,黑黑的,好凶!一来,就把山上的百姓“劝”走了,说是劝,看着明军那一杆杆亮闪闪的刀枪,哪个百姓敢不听劝?
郝将军一口气占了山上的仙姑坛及龙须药臼等九个山洞,又在山上设了好多防御工事。山里的老人都说,要打大仗了。
新泰伯郝尚久来到了宝珠峰下的宝峰禅寺,见寺里的僧人不肯走,不由大怒,“兀那秃驴,本将让尔等撤到山里去,是为尔等好。一会儿打起来,刀枪无眼,枉自丧了性命”。
“阿弥陀佛”,空静禅师双手合一,“此禅院乃马祖道一的道场,至今已有千年。马祖舍利在此,小僧身为方丈,守寺有责,岂可轻离?”
“守寺?”
郝尚久眯了一眼空静,“汝这寺中有多少僧人?能守得住寺?”
“只有小僧和师弟空了二人”。
“这么大的寺院只剩两个僧人了?看尔等衣衫破旧,平日都以何为生啊?”
“生逢乱世,僧众逃离,小僧和师弟平时种些薄田,采些野果,倒也过得”,空静的回答不卑不亢。
“其他僧人都逃生了,汝二人为何不走?”
“当年马祖留下法语:日面佛(一千八百岁),月面佛(一昼夜)。告诫吾等,无论是拥有冗长的生命,还是朝生幕死,都应真诚地对待自己的内心。小僧和师弟既已立志成佛,又何惧生死?”
空静的话触动了郝尚久的内心,他本已报定必死之来到桃源山,现在忽然觉得死没什么好怕的。
“尔等不想走,便留在寺里吧”,郝尚久不再多说,大步离开,忽然又回头,“给这两个和尚留一袋米,是生是死,便看他们的造化了”。
“阿弥陀佛!多谢檀越!”
??
尼堪的七万大军赶到了桃源山,“咦?山上有明军驻守”。
马国柱笑道:“如此要地,有兵驻守才正常,若是无兵,恐有埋伏”。
尼堪点点头,“马督宪,汝率三万绿营攻山,本帅为汝掠阵”。
前番渡河,刘良佐、康时升的部下伤亡不小,尼堪将他们留在了潦水沿岸休整,自己带了四万满蒙八旗和马国柱的三万南直隶绿营兵马,绕道桃源、毛竹二山。
用汉人打汉人也是有讲究的,不能老使用一支汉奸部队,而要令他们轮流上阵。一则,让他们伤亡不致于太大,怨气小些;二则,让他们互相争功,便于掌控。尼堪打了二十多年仗,深谙使用汉军之道。
身为老牌汉奸,马国柱亦深谙做奴才之道:多磕头、少说话、主子让干啥便干啥。领到军令,二话不说,率众往山上杀。
攻山是个危险活,他舍不得让自己的总督标营消耗,而是让南直隶各府绿营打头阵。
“杀!杀!杀!”
连战连捷之下,汉军们的士气高得很。古往今来,几乎所有的汉奸部队,都适合打顺风仗。
“狗鞑子,尝尝这石头的滋味”,仇猛举起一块大石头掷下山去。
“嘭”的一声,砸得一个绿营兵脑浆迸裂。
他本是流民,投了郝大帅。此人讲义气,酒量大,特合郝尚久的意,又力大胆雄,便让他做了亲兵千总,亲切地称他为“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