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悬念,清军很顺利地攻下了德安古城,但是又扔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扎喀纳的心揪了一下,“屠城”,恶狠狠地下达了将令。这一招是他在战争中总结的,遇到胆敢抵抗的就屠城,这样,下一座城池便不敢抵抗了。
望着冲天的大火,斥候回报陈上川,清军已占领徳安。
李士元叹道:“唉!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啊!咱们还是赶紧后撤,和邓耀将军一起沿修水防守吧”。
陈上川想了想,道:“不战而退,恐伤士气。现在清军正在德安城烧杀抢掠,城外的营寨必不设防。李副将,汝带大军后撤,吾精选八百骑,去袭清军营寨”。
李士元大惊,“清军兵马远多于吾军,又多是骑兵。总镇只带八百骑,未必能击破敌寨。纵使破寨,清军追击,您又如何摆脱敌人的骑兵呢?”
陈上川笑道:“无妨,天色将晚,吾潜至敌寨附近,亥时(晚上九点至十一点)袭营。鞑子见天晚,怕有埋伏,必不敢出城追吾。汝在修水河畔,准备好渡船,吾打完这一仗,便来与汝会合”。
天黑了,三等甲喇章京(游击)额穆禄率六百满蒙八旗,无聊地在营寨里数星星。
清军攻下了德安城,大军正在屠城和抢掠,只留下了额穆禄的六百人看守营寨。其实也没啥看守的,粮草辎重已经搬运入城了、这里只是座空寨。
额穆禄家祖上来源于女真叶赫部。努尔哈赤攻破叶赫后,他爹就做了扎喀纳他爹的包衣阿哈,他自然也成了扎喀纳的包衣阿哈。满语,“包衣”即“家里的”,“阿哈”即“奴隶”,“包衣阿哈”即“家里的奴隶”。
这可是个高贵的称号,有了这个称号,就意味着他成了一名高贵的旗奴,能在尼堪们面前拽三分。这些年,主子扎喀纳颇得圣眷,他也水涨船高,混了个三等甲喇章京的官身,见了普通旗丁,都是昂着头的。
“章京”,一个旗丁点头哈腰地道:“贝子爷带大军进城里快活去了,咱们是不是也快活一下?”
“哦?怎么快活?”
旗丁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烤鸡,一壶酒,“这是小的特地孝敬您的”。
额穆禄哈哈大笑,“你小子有心了,来,坐下,陪本章京一起喝”。
按说军中不得饮酒,可满清入关七年多了,军纪执行得没有以前那么严。现在他们又打下了德安城,自以为高枕无忧,小酒喝了起来。
正喝着高兴,忽听一阵“噗!噗!噗”之声。
“不好!敌袭!”
额穆禄是老兵了,听得出这是钢刀扎入肉里的声音。看来帐外的几个部下,已经遭了敌手。
刚欲拔刀,一个年轻帅气的明将闯了进来,快剑一挥,便没了头。
“嗬!这鞑子还挺会享受!”
陈上川撕下条鸡腿,啃了起来。
他率八百将士偷偷摸入城外的清军营寨,将守寨的六百八旗,杀了个干干净净,又放了一把火,然后骑上战马,往修水河畔驰去。
马这种生灵很奇怪,白天他们的视力不如人,晚上的视力却比人好得多。主要是它们的眼睛有一层照膜,能够看到原光的两倍亮度,而且还能用鼻子来辨识外界信息。所以,马是可以跑夜路的。
“贝子爷,城外的营寨起火了”。
亥时,盛阴中始生微阳。扎喀纳正搂着抢来的汉女快活,闻报猛然惊醒。
“居然有明军敢夜袭营寨?”
派兵去救?不成。他读过《三国》,书里记载了很多夜间打埋伏的故事。不能出城,被伏击了可不得了。可不出城,城外的六百八旗就完了。
越想越烦燥,忽听一阵“嘤嘤”之声,抢来的汉女在哭泣。
扎喀纳大怒,“不识抬举的东西,送你们一家团聚”,取出配剑,直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