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嗷嗷嗷!”
食龙子在里面杀猪般惨叫,冷白再次摩擦冰甗。
冷气弥漫上来,很快就将整个冰甗封冻起来,连着一部分熏池神巫的血水也冻在里面。食龙子被冻住,终于不再嘶叫了!
“主人,你的血!”
冷白看着甗口的血色坚冰,犹疑不定。
“无妨!”
熏池神巫断开血手,喝道:“事成亦!走!”
冷白急忙背上冰甗,又瞅了聂伤一眼,似乎还有话要说。
但见血气旋风席卷过来,来不及发声,就和丘红杨一起被裹了进去,忽地一声扑下悬崖。
熏池神巫的身影展开如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滑翔机,往下滑落了十几丈,然后快速爬升,直入阴云,再无踪迹。
“啊呀,带上我呀!我伤还没好呢!”
那黑巫鼠屠见对方竟然没裹挟自己,楞了好半天,急的哇哇直叫。
他回头看了眼人群中的剑父等人,不由打了个冷战,顾不上自己翅膀得伤势,也跳下了悬崖。
聂伤往下一看,见这蝠人差点摔死在地上,直到快要撞到地面上的树木时才险险的拉升起来,不禁失笑道:“早知道熏池神巫不在乎这货,我就不放他了!”
待对方消失无踪,一众手下才走了过来,都面带震惊之色,有些人甚至手和身子在微微发颤,显然被神灵之威吓到了。
剑父面色发白,感慨道:“神灵不愧是神灵,他身上散发的威势,慑的我连剑柄都不敢触碰,生怕露出一丝敌意被那位神巫察觉到。”
六鸦牵强笑道:“我倒是敢放出青金剑,可是却张不开嘴,哈哈哈。”
裹在大斗篷里的亢也沮丧说道:“无形玄蛇很害怕,就像靠近了烈火一样催促我远离那位神巫。我……若是为敌的话,我就会成为一个完全没用的废人!”
“是啊,我们都不敢动一下。”
其他人都点头应和。
聂伤瞅了他们一眼,笑了笑,说道:“你们中的一些人也接触过神灵,巨野泽的蜃龙,雾沼的龙姑子,大河河神,何曾如此恐惧过?呵呵,是那熏池神巫故意放出气势骇人,他想震慑我,却把你们给波及了。”
剑父摇头说道:“不管怎样,神灵之威,都让我等凡人勇气尽丧,我对自己非常失望。”
聂伤这才发现,熏池神巫的威慑好像使自己手下形成了对神灵的心理畏惧。这样可是非常不妙,失去了勇气的内卫斥候,还如何和异能势力作战?
他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忽然笑道:“你们太小瞧自己了,不要以为凡人什么都不如神灵。”
“凡人初生时,无比弱小,却能一直走到今天,成为世间之主,和神灵分庭抗礼,靠的是什么?智慧是其一,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勇气!”
“这个世间的一切生灵中,包括神灵邪神在内,最有勇气,最具有牺牲精神的族类,是哪一个呢?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凡人?”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有人若有所悟的点头,有人依旧疑惑不解。
犊问道:“可是,很多神灵也是由凡人晋升而来,他们也有凡人的勇气啊?”
“问的好。”
聂伤指着他赞了一句,侃侃解释道:“凡人之勇气,是可以为了某种理念,某个信念,某个人,或者一时之气和尊严,置生死与度外,无惧世间任何事物。这是其他族里都无法做到的。”
“而神灵,哪怕他们曾经也是凡人,现在却变得无比惜命。他们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已经丧失了无惧死亡之心,不配与凡人比勇!”
剑父手里紧握着剑柄,眼神闪烁道:“可我们面对神灵,还是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恐惧,侯主你的说法,并不能改变什么。”
聂伤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真的认为自己恐惧到了不敢对对方动手的地步?不是吧?”
他看向一众斥候和亲卫,高声说道:“你们说自己心有恐惧,我相信,但我更相信,如果方才我们和那位神灵决死一战,你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会是懦夫!”
众人都咬牙喘气,眼中精光直冒,面上惧色大减。
“你们是懦夫吗?”
聂伤大声喝问。
“不是!”
“我们不是懦夫!”
“我等虽死不辱!”
众人情绪激烈,纷纷大吼。
聂伤很是满意,举手止住叫嚷,又问剑父:“现在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
剑父用力点头,放声笑道:“哈哈哈哈,只因未到生死时,我们的勇气未被激发。”
他缓缓抽出宝剑,摸着剑锋道:“我毕竟还是怕了。多谢侯主点醒,让我醒悟过来。恐惧其实很正常,只要我意志还在,任何存在都不能阻止我拔出剑来!”
聂伤语重心长的说道:“剑父所言极是。恐惧如风拂面,可以扰乱人心,却不能动摇我等心中意志。面对恐惧时,不要多想,只要拔出你的剑,毫不犹豫的杀过去,恐惧自然消解!”
众手下认真听着,都品味着他话意味,互相议论,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畏缩之态。
聂伤见他们心魔消除,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看见人群后面的巫师歇肩上扛着白冷的法杖,便招来问道:“你方才为何没把此杖拿出来?”
巫师歇笑道:“我本想送过来的,可是听到他们只是讨要冰甗和食龙子,没说要法杖,又不确定侯主和对方什么意思。稍一犹疑,便没有机会再送上去了。呵呵,没想到他们连提都没提过此杖,正好给我们祭所使用。”
聂伤也抬手道:“他们不要就算了,你带回祭所去吧。”
“是。”
巫师歇应了一声,抚摸着怀里的法杖,又露出失望之色,叹道:“之前我们还有一个猜想,认为那白巫女全靠此法杖来操控冷气。如此看来,此杖对她无关紧要,估计祭所从上面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
“唉,其实我们早就知道,此杖就是一普通木杖而已,只是还抱着一线希望,以冀能摸到一点冰霜巫术的门道,现在彻底没有可能了。”
“不对,至少上面的咒文,多少有些研究价值的。”
聂伤驳了一句,接过法杖看了看,见其打造精致,木质特异,似乎像是某种复合材料,不禁生疑:“此杖一定很贵重,哪怕只是根没有特殊能力的法杖,也价值不菲,白冷为何吭都不吭一声呢?”
他忽然想起白女巫临走前看自己的眼神,好似带着幸灾乐祸之色,心头遽然一惊,差点把法杖扔了出去:
“我擦,这应该是追杀她的北方巫师的东西,它不会把那些巫师引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