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批发区的后门,对面十步开外,就是官市。
官市是一所占地几十亩的大院子,有两道门,正门进去是专供大客户交易的场所,侧面小门里面是小额交易,主要是为本国国民服务。
集市和官市两道墙之间形成了一条宽大的巷子,路面非常平整,可以并排行驶四五辆车。另外有两条路可以到达这里,但要绕远路,市场这条路是最近的。
聂伤一行人抵达时,巷子里已经挤了好多人,都是有身份的国内外贵人和行商,只有他们有资格进入这里。
两边的巷子口还有士兵堵路,把更多的人堵在外面,不然的话,巷子里肯定拥挤的水泄不通。
“侯主有礼了。”
“耆候来了。”
众贵人看到聂伤,急忙让路施礼。
聂伤和蔼的回礼,走到官市门口,往里一看,门丽摆了两排桌子,每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文书,摆好了账本,蘸饱了毛笔准备记录。
桌子后面站了几十个小官、差役和奴隶,一面是负责交接货物的,一面是清点货物兑钱的。
在官差的后面,还有一群巫师,备好了祭台和祭品,以待仪式开始后,祭祀神农和财神。
这财神自然是新创的,此时并无此神,聂伤便杜撰了一个。
巫师们都很好奇,问起财神名姓。聂伤本来想说赵公明,又觉得此名字太后现代了,迟疑良久都没想出来,便推脱说财神来历很神秘,他不知此神名姓。
众巫师便不再问,于是决定在官市开张仪式上祭祀这位财神。谁想泥塑工匠居然把财神捏成了聂伤的样子,众人都不敢出声,默认了此事。
“都准备好了吗?”
聂伤询问了一下负责官员,得到了肯定答复,便命人搬一张桌子到门外放好,吩咐道:“让人都聚过来。”
说着便踩着凳子上到桌上,居高临下,看着人群涌了过来,一直等到门口挤的水泄不通,才抬起双手,示意安静。
吵闹声很快停止了,数百人都抬头看着他,竖起耳朵听他讲话。
“诸位,我知道你们对耆元心有疑忌。今天在这里,我要听听你们的心里话,诸位有何疑问,请尽管说出来,我为大伙解惑。”
聂伤说完,没等众人发声,便指着身边的莘国行商伯密说道:“人太多,我不可能一个个都回复,就让这位莘国贵人代大伙来问吧。”
那伯密一下被人群瞩目,既紧张又兴奋,面色潮红的向周围拱手一圈,高声道:“既然耆候和大家信任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仰头看着聂伤,洪声说道:“敢问耆候,那耆元我见过,不过一无用铜片,为何能换我等千百倍价值之财货?”
“耆候莫不是依仗贵国强权及特产,蛮横搜刮贵国国民和外国行商?如此倒行逆施,耆候固然不惧我们这些外国人,难道不怕逼反贵国国民吗?”
“嘶!”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几百耆国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同时缩了缩脖子,整个人群一下矮半截。
耆国国民虽然对官府推行耆元心有疑虑,但没人敢起造反的念头。
这个外国佬含血喷人,万一激怒了国主,在场之人怕没有好果子吃。想反驳也怕做了出头鸟被国主记住,只能在心中大骂伯密无耻恶毒。
聂伤微微一笑,扫视着人群,缓缓说道:“诸位,我要先问你们一句,你们换到耆元之后,该如何处理呢?唔,伯密,你来回答吧。”
“我……”
伯密犹豫了一下,大声说道:“当然是立刻换成货物啦。我又不傻,难道拿着一堆废铜片回国交差?”
“哈哈哈哈!”
聂伤忽然大笑,对发愣的人群说道:“大伙都和他一个想法吧?”
“对对对!”
“当然要立刻换掉了。”
“傻子才拿回家去呢。”
众人纷纷点头,低声议论。
聂伤抬手止住噪音,说道:“既然如此,诸位为何还会担心被官府欺骗呢?你们只是左手把财货换成耆元,右手再以耆元换成财货,倒了一手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啊!这……”
人群都愣住了,又开始低声议论。
“对啊,只是倒手而已,担心什么?”
“只要每次把换到的耆元都换光,就不会有铜片留在手上了,只是多倒了一手罢了。”
……
“等等!”
那伯密果然不愧是精明的行商,见人群被说服了,急忙举起一只手,高声叫道:“我有疑问!”
人群又静了下来,聂伤淡定问道:“伯密兄请说。”
伯密看着众人,冷笑道:“你们这些小民,懂什么耆元?呵呵,耆元用习惯了,到时候谁家手上都会一堆耆元,不是说花光就花光的。”
“这货很有眼光啊。”
聂伤暗暗点头,对人群说道:“官市随时都可以兑换耆元,诸位想换就换,不想换,留在家里,什么时候要用,随时都可以来换。官府难道会逼大伙怎么使用耆元吗?”
众人都若有所思,默默点头。
“不对!耆元的规矩有漏洞!”
伯密用力挥手,不客气的说道:“倒手之间,货物和耆元如何兑换?还不是你们官市之人说了算。让我等以财货低价换耆元,再以耆元高额换货物,岂不是任你们宰割,吸光我们的血汗?”
“……对啊!”
“价高价低,能换多少,你们可以随便说,随便欺负我们。”
没有定性的乌合之众又被他说的改变了主意,觉得此人所言有理,耆元是官府的割肉凶a器。
聂伤这次没有说话,而是朝门内的官市主官点头示意。
那主官会意,快步走出门来,站到聂伤桌子旁的板凳上,高声宣布:“耆元之价,以耆国方圆五百里之内,十三方国之铜价为基准,绝不随意变更。我司会采集外国铜价,每日在官市门口公布,绝对公正,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