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两个家伙上次偷袭鄫国,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被胥余带着弱势之军戏耍了一场,一战未接就全军溃逃。
他们虽然在鄫国抢掠到了大量财货人口,可是军粮却全都丢在鄫国了,那几乎两国的一半储粮。结果一开春,把种子播下之后,就没粮食吃了,于是只能厚着脸皮向耆国借粮。
聂伤这人,对朋友豪爽仗义,做人没得说,找他帮忙,什么事请都能考虑,唯独在粮食上,吝啬到一毛不拔。
听到使者口中说出‘借粮’二字时,聂伤顿时感觉满嘴牙都疼了起来,歪嘴皱眉吸凉气,又愁又烦。
“两个蠢货,当初若听我劝,今天也不和我一样吃香喝辣,赚的盆满钵满。非要去打鄫国。打就打吧,要是乖乖听老子的建议,也同样能吃到撑,可你们就是不听劝。”
“既然你们不把老子当回事,还来找老子借什么粮?混蛋东西!”
他在心中发泄了一通,还是堆起笑脸,问两个使者,要借多少粮食?
使者给出了借粮的数目,聂伤听得心头一抽,差点没忍住踹对方一脚。
“我耆国粮食也刚刚足用而已,焉能再供应两个方国?”
聂伤很是不悦,斥道:“你们只是要借粮撑过青黄不接的几个月而已,饿不死就行,难道还想吃饱?哼,你们吃饱了,我箕国就要饿死人了!”
两个使者忙不迭改口,减少了数目,但在聂伤看来,还是狮子大张口,又是一通呵斥。使者急忙又改口,又被聂伤大骂……
如此讨价还价几轮过后,数量降到了原先的五分之一,就这聂伤还是一万个不想借。他真的一粒粮食都不想借出去!
不过毕竟是当国主的人了,聂伤不断提醒自己,不能感情用事,心胸要开阔,目光要长远。
在耆国困难的时候,他自己也四处借粮,也有人借给他,别人来借的时候反而不借?纯粹一副忘恩负义的小人嘴脸,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名声就全毁了。
他只好忍着心痛答应了对方,又不甘心的问道:“你们是两手空空干借呢,还是打算交易?”
“交易交易!”
两个使者还算识趣,国与国之间那有干借的,肯定有抵押物,或是交易。
聂伤只要人口和青铜,两国的青铜也很宝贵,正好粮食不够吃,便用人口来抵。
于是,鄣逢两国把在鄫国吃下去的人口吐出一半给了耆国,换来了吊命的粮食。
聂伤得知小妈米姑的领地也缺粮,便免费给她运去了十几车粮食和一批本国淘汰下来的器具。
如此孝心,引得那米姑‘性’趣高涨,频繁遣使来请他去逢国作客,表示要一定会盛情款待,还暗示二人可以生个儿子,将逢国纳入囊中。
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自然被聂伤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耆国由此又多出三千人口,和三千张吃饭的嘴。
聂伤上次各种腾挪,好不容易才凑集的粮食又分了一些出去,国中粮草本就刚刚够用,这下又要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此正是国家大发展的加速时期,若被食物短缺拖累,会延误很多项目进度。
聂伤和官员们之好想出各种手段筹粮:往顾韦两国购粮,往任国讹粮,往胶水夷人处买咸鱼,又命水军开展捕鱼大练兵活动,为国中供应鱼肉水产……
总之,耆国上下使尽了手段,可还是杯水车薪,现在正好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全国都缺粮,费劲心思也没弄来多少粮食。
……
“不行,每天只吃一顿怎么够!”
东山深处的铁矿场,聂伤对主管官员大声斥责:“你们要认清重点,这些矿奴是什么身份不重要,耗费多少粮食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多产矿石,我只要矿石!必须给他们吃饱,每天两顿饭不能少!”
众官员都低头不语,冶铁项目主管买小心翼翼的的开口说道:“侯主,不是我们苛待矿奴,是户部只给我们发了这些粮食,只够吃一顿。也不能怪户部,国中缺粮,户部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减少供应。”
聂伤顿时无语,鼓着眼睛背着手,对着有气无力的矿奴看了半天,一声不吭的上车走了。
“无数血的经验证明,果然不能借钱出去啊!”
他坐在车上,抚着额头不停叹气。
其实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耆国只是轻微缺粮而已,勒紧裤腰带就能撑过去,并不十分难熬。
比他们更困难的方国遍地都是,还不是瘪着肚子熬过去了?逢鄣两国正是预估到了这点,才来向他借粮的。
但外人不知,耆国还存在着大批不产粮食和暂时无法创造财富的工人,而这些人都要保证吃饱了才能按时完成计划,所以粮食形势就显得紧张了。
“不行,进度绝不能慢下来!”
聂伤双拳紧握,终于下定了决心,“该尝试这招了!”
回到官府后,他立刻招来各部官员,宣布了自己的决定——铸币!
啥?铸币是啥意思?
官员们都一头雾水,静静的等着聂伤解释。
聂伤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商国有贝币、金贝、赤金贝,用以做交易之中介物,诸位可了解。”
众人一起点头,纷纷诉说贝币的优劣利弊,又问铸币是何意。
聂伤听了一会,大声说道:“我国要大铸青铜币,用以交易之用!以后货物交易,皆以铜币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