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村民监视洛望子的内卫斥候看到他们,立刻过来引路。
一行人没有进村,而是来到村子最北边的一处不显眼的柴院。院里有三五间草屋,还有男女老少一家四口在干活,都是伺候洛望子的奴仆。
奴仆移开柴门,聂伤缓步走了进来,一下就感应到玄鸟发出的危险预警,不禁悚然一惊。
“那鬼婴蛊还未出生就如此凶厉,等生下来还了得?”
他有些动摇了,不知自己把鬼婴蛊给洛望子这件事到底做的对不对。眼睛望着对面那间煞气直冒、好似关着食人恶鬼的正屋,心情十分复杂。
“哦,对了,祭所巫师已经做了预防,给鬼婴蛊下了诅咒,此物是可控的!”
想起这一茬,他心中一下放松了许多,迈步走到正屋门口,朗声说道:“洛望子前辈,我是聂伤,前来看望你。”
“聂伤啊,我还以为是谁。”
屋里传来洛望子如释重负的声音:“你们一进山我就察觉到了。见你们一大群人个个都杀气浓重,还有一个妖怪同行,还以为是哪里的仇人找上门来了,颇受了一通惊吓。”
聂伤道:“伤无意惊扰前辈,是我的错,应该先派人来通知你一声才对。”
洛望子抱怨道:“要不是我怀着孩子不能行动,早就走了。我的宝贝也被你们吓着了,现在还在我肚子里闹腾呢。”
“哦咿咿咿,乖乖不要闹,没事的,外面不是坏人,你听话,我这就喂血给你吃。”
她发出溺爱的声音哄了几句孩子,又凶狠的大骂:“一群没眼力的懒货,没见我的宝贝饿了吗?就等着我自己喂血呐,我有多少血可用,把我吃干了你们就不用干活了吗?还不快把血端上来!”
院外的仆人齐齐抖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抓住一只鸡,迅速斩掉鸡头接了一碗血,战战兢兢的端了进去。
“……”
聂伤背上渗出冷汗来,感觉越发不好了。
这小恶鬼还在她娘肚子里就如此嗜血,将来肯定会大喝人血,还不得到处造孽!
“聂伤,你找我有何事?”
奴仆端着空碗出了门,洛望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哦,也没甚事。”
聂伤做出一副尊老爱幼之态,客客气气的说道:“我在外征战,数月未见前辈,很是担心前辈和孩子,一回国就来看望你们。”
“多谢你关心,我们很好。”
洛望子语气舒缓了一些,小声说道:“我的宝贝吃饱了,总算睡下了。他对生人非常警惕,很容易受惊,一受惊就折腾我。你要是没紧要之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好的,那我就告辞了。”
聂伤转身要走,忽然又道:“哦,我差点忘了。”
“我来时,女秧说这些日子前辈一直陪她聊天,她也想来看望前辈,只是不能出门,便托我带来一些什物给前辈,前辈一定用的着。”
说着便让侍从把礼物放到门口,说道:“都是些吃用之物,并不贵重,前辈莫要嫌弃。”
“秧还惦记着我啊!”
洛望子的声音里一下提高了几分,欣喜的叫道:“我好多天没有去见她了,也很想她。”
说着就听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一个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阴影处。
聂伤定睛一看,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洛望子穿着一身白袍,一头长长的黑发垂在地上,只露出半边阴惨惨的脸和一只泛白的眼睛,简直就是贞子现身。
更吓人的是她的移动方式,是以侧坐在地上的姿势飞快的爬行,比贞子还像贞子。
“这尼玛半夜看到非把人吓出心脏病不可!”
聂伤眼角跳了两下,平复了一下心情,淡定的说道:“许久不见,前辈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连头发都变黑了。”
“自从有了宝贝,我心情好,睡的香,头发自己就变黑了。”
洛望子摸着头发笑了一声,说道:“我以为秧不想见我呢,上次我说她孩子不如我的宝贝强健,她好像生气了,我也不敢再去见她。原来她还是喜欢和我说话呀,早知道我就每天过去和她聊天。”
“我一个人呆着也非常无聊,好不容易有个性格相投的熟人,还都是孕妇,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对了,我还要向她解释清楚,她的孩子确实没有我的宝贝强壮,我只是说了实话,并不是故意惹她生气。”
“你这尖酸婆娘,还有你的鬼儿子,就在荒山里老实待着吧,不要再来骚扰我女人!”
聂伤心中暗骂,面上笑道:“呵呵,秧也是一样,困在屋里没有个说话的人。不过你还是不要再动用幽荧幻影了,现在是胎a儿成长的关键时刻,使用巫术会影响孩子发育的。你就忍一忍吧,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嗯嗯,你说的对。”
洛望子一手抚着肚子,连连点头道:“还是宝贝要紧,我就不去找秧了,你告诉她一声,不要让她怪我。”
聂伤点点头,假做随意的问道:“对了,秧还告诉我,你上次对她说,你给了她什么东西,想要要回来,她没有听清。特意让我来问一遍,好把东西带给你。”
洛望子一下不说话了,低头沉默了起来,气质越来越阴沉,身上仿佛冒出了阵阵黑气,周边空间都随之阴暗了下来。
聂伤感应到她身上戾气忽涨忽落,像海浪一样不断冲刷着自己,随时都会决堤爆发,心情也随着忐忑起伏。
他自然不怕此女,但不能不顾忌老婆孩子,洛望子想要伤害太容易了。
不由在心中默念:“你虽然是个疯子,做了很多坏事,但并不是个天生的恶人。希望我为你做的这一切,能够感化你!”
柴院里的空气凝固了良久,洛望子才缓慢抬起头来,一只白多黑少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语气阴冷的说道:“那东西对我和我的宝贝都很重要。”
聂伤还是一副没有察觉异状的模样,继续装傻道:“到底是何物?秧那里什么都不缺,你这里条件艰苦,前辈若急需的话,我这就让人给你送来。”
洛望子紧盯着他,独眼里流露出挣扎的情绪,半晌才平静下来,轻声说道:“你们夫妻对我有恩有情,那物就当是我的报答,不用还了。”
她说完,长长的舒了口气,身上的阴郁一扫而空,抬手撩了下头发,露出整张脸,对聂伤笑道:“呵呵,你的太强,秧太弱,无法怀上你的孩子。我给了她一粒地母神的种子,可以帮你们解决这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