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释然道:“你方才不知用什么手段让玄鸟之魂陷入了迷惑之中,我得才以脱离酷刑。所以我要感谢你。”
“是这样吗?”
聂伤狐疑的看着他,担心再被他骗了,一丝也不敢放松警惕,问道:“那微国国主之魂呢?”
“他乃凡人,可没有本事从玄鸟灵魂世界里逃出来。呵呵。”
怪物笑了一声,抬头说道:“聂侯若是不信我,看我的样子就知道真假了。”
聂伤已经发现了,他头上的角质在脱落,逐渐变成了一个人类的头颅。皮肤已经不在了,血肉模糊,依稀可以看出国师的轮廓来。
“这具身体以我和猴怪的血肉为基础和材料,由玄鸟之魂凝聚而成。现在没了玄鸟之力的掌控,身体便开始崩解了。“
“我对聂侯的仇恨,与那种痛苦相比,不值一提。”
国师没皮的脸面上肌肉抽动,说道:“我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够主导新身体,毕竟那只是只玄鸟幼体,没想到那玄鸟的灵魂竟是如此强大恶毒,直接就吞噬了我的灵魂。”
“可笑我追求此物近十年,早知如此,我宁可做个早死的凡巫,也不想靠近此物。”
聂伤还是不放心,手下没有松动,说道:“我还没问过,你是何来历?”
“我是来自魂栈的巫师,魂栈是什么,你不要问,我不会告诉任何外人的。”
他也不抵抗,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苦笑道:“我在微国这些年,就是为了谋夺玄鸟之力。”
……大约十年前,国师偶然听说微候家族收藏着一件溶血树枯根,正好他修习了一门血祭巫术,有可能利用到溶血树之力,便上了心。
他仔细探问过之后,得知微国本来也供奉着一颗溶血树,还有玄鸟居于其上。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玄鸟和溶血树都死了,只留下一截残根。那残根好像也已死去,无法再培植出新树来,便常年抛在库房里无人问津。
国师又探到微国国主的难言之隐,便由此与之接触,继而引出溶血树的话题来。
他对微国国主说,自己有一巫术,可以医他顽疾,只是需要借助溶血树之力融合药物。国主如果能求得王室之溶血树一用,就能配出巫药来。
那微国国主绵a软了十余年,压抑羞恨,苦恼不堪,愿付任何代价,只求能a硬。
他听了国师之言,又喜又愁,他可没本事借用王室的溶血树。忽然想起自家有一截溶血树残根,便问国师是否可用。
国师暗喜,假做不报希望,道,可以一试。
微国国主并没有把残根当回事,直接取来交给了国师。
国师得到了溶血树残根,认真研究过后,发现此物的生命力极强,枯萎数百年依旧还活着。
之所以不能培活,是它太过虚弱,无法吸收普通血液,必须要妖兽之血激活,再以王室血脉慢慢温养才行。
于是他便诓骗微国国主,说自己找的了解决办法。
道山中有雄猿妖,每日能和数十母猿交aa媾,日日不歇,常年无休,性力极为惊人,他种妖兽皆不如也。若能以猿妖精血配制巫药,就能助国主重焕青春,并有雄猿妖之性a力。
具体过程是,先使用巫术让国主吸收猿妖精血,变成妖体。然后再以溶血树残根吸取妖体之血,不断置换体内的猿妖血脉,最后就留下一具无比强健之凡人身躯。
国主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双方筹划了一段时间,便在这个隐秘的山沟里开始了施法。
国主服下了猿妖之血,变成了猴怪,他必须把溶血树根时刻带在身上,让其吸收自己的血液。
只过了一个月,溶血树便发芽了。到了这个阶段,只靠猴怪之血是不可能长大的,还需要大量的人血来灌溉溶血树。
于是,国主以傀儡之口调来奴隶,都关在山下的祭所里,每日屠杀数人,取其血肉浇灌溶血树。
“聂侯,你可知那批奴隶来自何处?”
国师说到这里,岔开正题,语气奇怪的问了一句。
聂伤等着听接下来的事情,不耐烦的说道:“我哪里知道?不要东拉西扯,快说!”
“呵呵,此事可不是闲扯,与你有很大关系。”
国师轻笑一声,紧盯着聂伤的眼睛,慢慢说道:“那批奴隶……都是聂国人!”
“!!!”
聂伤心头一震,顿时醒悟过来。
那日在微城下,他忽然心有触动,想起聂国被屠灭之事,原来应在这里!
他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情异常复杂。明明愤怒之极,却又怒不起来,明明悲到极点,也没有心痛的感觉,好似两个人格的不同感受一样。
国主见他无语呆立,继续说道:“那些聂国人是微国新抓的俘虏,男女老少都有。前前后后,这里共宰杀了三百多个聂国人,溶血树吃了他们才长到这么大。可以说,这颗溶血树,乃是聂国血脉之树。”
“刚才我说溶血树亲近聂侯,本以为是你体内玄鸟之故。后来才明白,玄鸟之间像猛兽一样拥有领地,对其他同类很是敌视,怎么可能亲近你?呵呵,原来是溶血树感应到了你的聂国贵族血脉之故。”
“不要再说了!”
聂伤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凄凉,同时又为自己的冷漠而羞愧,大声喝止了他,斥道:“你害死这么多人,如此残暴兽a行,还敢对我说起?”
国师不以为然的说道:“与其做奴隶被压榨虐a待而死,不如和溶血树融为一体,也免了苦难折磨。”
聂伤手上用力,用剑狠狠捅了他一下,冷笑道:“还有脸说玄鸟恶毒,施酷刑折磨你的灵魂。你难道没有想过,是那数百无辜惨死的聂国冤魂在报复你吗?”
“凡人之魂,怨气再重能耐我何?”
国师不为所动,轻蔑的笑道:“聂侯,你有所不知,玄鸟是玄鸟,溶血树是溶血树,二者联系虽然紧密,却不是一体。”
“玄鸟自一孕育就有强大又独立之灵魂,溶血树之魂乃是吸收众多祭品之魂形成的,蒙昧而弱小,仿若兽类,岂能伤到我?”
“你说溶血树恨我没错,呵呵,它当然恨我。但玄鸟却不受溶血树的影响,玄鸟与我血脉相通,它的情绪我都能感觉到。玄鸟和我的关系,就像是凡人饲养的幼虎一样,既亲近又危险。”
说到玄鸟,他又害怕起来,拱手祈求聂伤:“玄鸟只是暂时被迷惑了,我才有机会逃出来,它很快就会清醒过来,还要把我投入滚水之中折磨。求聂侯速速杀我,让我从此解脱,不要再受灵魂煎熬之苦!”
聂伤神色冷漠道:“我可以帮你解脱,但你先要告诉我,这只玄鸟是怎么来的。”
国师语速急迫道:“此玄鸟的来历我也不知道,它是自己找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