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险起见,他把所有河北盟军都集结在殷邑和世子受对峙,不敢轻调一支人马离开,哪怕河南援军被阻截也死不分兵。
如此正好落入了世子受一方的算计,才形成如今之战局。
可现在因为颚军突袭事件,世子启被惊出一身冷汗,深知绝不能让这支军队留在背后。
于是果断下定决心,分出相军去南部主持战事,命令相军统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深入己方腹地的颚军吃掉!
于是河北大军便被颚军引到韦国这里来了。
斗耆军一只小小孤军,战力再强也抵挡不住这么多方国的攻击。结局不论是败亡还是逃走,历军都可以顺利北上,成为改变双方局势的关键力量。
可以说,颚军此举很可能会导致世子受一败涂地,使他们一方的势力全部完蛋。
唯一有利的一点,就是世子受面对的敌军少了,可以趁势发动总攻,先一步攻破殷邑,打败世子启。
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世子启占据了大城,又修建了许多坚固的壁垒,哪怕兵力再少一些,也能撑上很久。
那个时候,历军爬都爬到殷邑了,追击颚军的河北诸国也肯定击败了斗耆军和颚军,早早回到前线一起围攻世子受了。
“嘶!”
聂伤越想心越凉,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气,问那使者:“颚军还有多少人?”
使者不确信的说道:“世子两日前才见到颚军的信使,他们那时刚在河汊被耿军水军打的大败,折损了三成人马。”
“颚军本来有三千精兵,水上战败,再加上凡国之战,突围之战,以及沿路走散之人。我估计……可能只有一千余人了吧。”
“一千残兵败将,能抵个鸟用!”
聂伤郁闷不已,送走了使者,立刻招来顾无疾和刘谈商议。
顾无疾二人一听,顿时如遭雷击,面无血色。
斗耆军打不过可以跑,他们怎么办?
不用想就能知道,韦顾两国肯定会成为敌方发泄怒火的对象。历国人残忍无情,必会把他们像杞国人一样投入火中烧死!
二人面上都露出了惧怕和绝望之色,身体微微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渐渐的,两个人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聂伤从中看到了冷漠和敌意,不禁大怒,暗骂道:“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哼哼,这就想出卖老子吗?”
他忍着怒气,做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大声笑道:“哈哈哈,二位,战机至矣!你我三人可唾手而得不世之功也!”
“???”
顾无疾两个傻眼了,吭吧着问道:“聂、聂侯这是……这是何意?”
聂伤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说道:“我正愁没有机会击破河南之军,谁想上天就降下这个大好机会来。哈哈哈哈,颚军和河北之军来的正是时候,我等可以轻而易举,一并吞之!”
“???”
顾无疾和刘谈更加糊涂了。
二人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聂侯,我们实在想不明白。你……你能不能告知我二人详情?”
聂伤把手一摆,表情神秘的微笑道:“抱歉,在颚军到达之前,绝不能泄露一丝消息,否则我之战策就会失效。”
“哼哼,两面之敌都是送到我们嘴里的鱼肉,我已做好了布置,就等他们入口了!二位请相信我,时间一到,我就会把计划告知你们,现在你们只要整军备战即可。”
顾无疾二人的紧张之情缓解了不少,应了一声,满脸狐疑的走了。
聂伤信心满满的笑脸一下变得阴沉,抚着额头陷入了苦闷之中。
他有个屁的妙计,双方实力相差如此悬殊,不是用计策能够翻盘的,刚才那番话,只是为了稳住两个生出异心的家伙而已。
站在韦顾两国的立场上,他很理解二人的心情。为了本国存亡背弃他这个盟友,心中不会产生丝毫愧疚,甚至外人也不会责备他们。
出卖斗耆军是两国的必然选择,只在于时间早晚而已,聂伤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想出应对之法,否则绝对会被韦顾背刺。
盟友心怀鬼胎,只剩自己区区一军,他实在无力回天,又招众将来议,也是无可奈何。
众人皆强烈建议立刻撤走,不然会被反水的韦顾截断退路,然后被河北河南大军团团围住,最终陷入死地。
军将们对此意见一致,分歧之处在于往哪里撤,走那条路?是突破敌军重重阻隔前往殷邑和世子受会合呢,还是直接逃回本国?这都需要聂伤来做决断。
聂伤心头沉重,遣走了众将,不禁仰天长叹:“只有逃走一条路了吗?唉,难道世子受并非天帝选中的新商帝?”
他当然不信什么天帝命运,只是感慨己方的精心策划和英勇奋战最终功亏一篑,颇有气运不足的无力感。
事关一派人的生死命运,他久久难以下定决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图,希望能从上面看出转机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听到鸡鸣之声了。
聂伤眼睛满是血丝,正要起身发令时,阴刀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帐内,轻声报道:“侯主,有位陌生人求见。”
由内卫斥候专门通报之人,肯定是本领不凡的异人。
“快请。”
聂伤不敢怠慢,粗粗洗漱了一下,打起精神端坐着,等候那人前来。
门帘一掀,一个巨大的人影踏进门来,身上带起的风将油灯都吹的摇曳起来。
聂伤被对方的身形惊到了,定睛一看,不禁更加吃惊,大声说道:“你是、是……你不是那个……那个在河中与那个……”
“正是小臣。”
那人听的吃力,果断应了一声,走到光亮处,赫然就是那位和白衣神巫战了一场的黄甲鱼人!
(感谢书友:吃老羊的嫩草,蚊子翻译,青枫淡月投出的月票。感谢大家订阅和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