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秧何等聪明,听出他在怀疑自己孩子的来历,心中立时燃起了怒火。
她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何等宝贝,自是容不得任何人质疑,况且还是自己男人。
她立时拉下了脸,扭过身子冷哼道:“什么感觉?当然是怀孩子的感觉!”
聂伤见她发脾气了,也能理解她的愤怒,只好笑言安慰道:“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有玄鸟之异能,你腹中之孩儿,是不是我的血脉,我还能感觉不到吗?”
他抱住女秧,一只手放在女秧的小腹上,大笑道:“哈哈哈,如此强势之躁动,除了聂伤的骨血,哪个男人能有此良种?”
女秧情绪好转了一些,冷着脸说道:“你以为我傻吗,什么都不清楚就敢服用此物?”
“哼,我找虫二看过了,虫二说此物叫‘游宫鮒’,乃是一种生于地底河湖中的小鱼。此鱼终年不见阳光,是以阴气极重,入雌性``体内,可衔卵护卵,助雌性受孕。”
“哦,既是虫二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聂伤松了口气,叹道:“看来那女巫洛望子真是一番好意,就是不知她为何会无缘无故给你好处?只是一个偶遇的借口,恐怕说不过去。”
女秧正色道:“这个我也问过虫二,他也知道那女巫的来历和帮我的原因。”
“虫二说那洛望子乃是百年前的一个桑山之邦的方伯爱女,后嫁给洛水之滨鹿国世子,常被那世子凌`辱``虐`待,便搬到洛水边独居……”
此女生有一子,爱若性命,平生感情尽放在幼子身上。岂料那孩子在七岁时,于洛水中戏水,竟溺水而亡。
此女痛不欲生,跳入水中而死。尸体被水草裹缠,不腐不烂,就在水中飘摇。河水清澈,人人可见。
有巫师说洛水之神被其感动,便水葬其尸体,收敛其魂,使之不腐,亦不为害。
哪知十余年后,逢月食之夜,她突然活了过来,从水底爬上了岸。立在爱子堕水处,每日呆望着洛水,从早到晚,数年不去,仿若石人。所以被人称为‘洛望子’。
河水经过那洛望子时,洄旋涡转,舟船颠覆,鱼虾翻白。人皆谓她化为水鬼,要报复鹿国人。
附近之人惊恐不安,不敢在此打渔渡河。
鹿国派出巫师、军队和勇士来驱鬼,巫师施法无效,军卒不敢趋前,勇士自堕水中。无奈之下,只好遣那世子亲至,请她离开此地。
那洛望子见了无情夫君,终于有了动作。
她癫狂大笑,把那世子痛斥一番,诅咒他困于黑暗,不得呼吸而死,鹿国贵人将受溺水之苦。鹿国国祚断绝,永无子嗣!
然后便踏水过河,往南去了,从此再没有到过洛水之地。
就在她发下诅咒不久,鹿国的邻国崇国听闻了此事,便以为此乃是上天要亡鹿国,托洛望子之口道之。
于是悍然发兵,三日便灭了鹿国。后又依照洛望子的诅咒之言,将那世子盛入棺中活埋,鹿国贵人全都缚石沉于洛水中。鹿国遂灭。
……
“这洛望子的经历虽然可怜,但我听着她满身怨气,诡异邪恶,实不像是你遇到的那个柔弱女巫。”
聂伤看着女秧,又道:“而且虐`待她的,只那世子一人,她的爱子溺水,也是自己不小心,为何要报复整个鹿国呢?”
女秧摇头冷笑道:“虫二还说,洛水周边有传言,那鹿国世子极度荒``淫`无耻,曾把洛望子送给国中很多贵族玩``弄。还有她孩子溺水之事,也是被一群贵人孩童推入水中溺死的。所以你说,洛望子该不该恨意冲天。”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个凄惨的女人。”
聂伤也唏嘘不已,问道:“洛望子后来还作恶吗?”
女秧道:“虫二说洛望子在四方漂泊,虽然时常失智疯癫,却从不伤人,还经常救治重病的孩童、孕妇,在民间甚有善名。”
“此女果然本性善良。”
聂伤感慨一番,又问道:“洛望子的死而复生又是怎么回事?”
女秧道:“虫二分析过洛望子的巫术,猜测她遇到的可能不是洛水之神,而是地母神。据说洛水北岸在上古时曾有地母神殿,后在尧时被洪水淹没。”
“洛望子可能正巧落到了神殿之处,获得了地母神的神力,得以保住了身魂。那神力源自地母神,可撼动地土,状如地震,所以才能翻搅河水。”
“哦,怪不得她对你说地母神沉眠了,原来如此。”
聂伤抓住女秧的手,笑道:“看来那洛望子似乎成了地母神的使者,代地母神在世间行走,所以听了祈求地母神的咒言才会有回应。”
“虫二也这样说。”
女秧点点头,又笑道:“那怪痋还说下次再遇到洛望子及时叫他,他帮我捉住洛望子,以后我想生多少孩子都可以。”
“虫二有那个本事吗?呵呵,吹嘘而已。”
聂伤轻轻捏住她的脸蛋,调笑道:“虫二不行,不过我会让人去寻那洛望子,请她回来,助你多多生子。”
“哼,你当我是母``猪呀!”
女秧捶了他一拳,嗔怒道:“我有腹中的天降之子就够了,给你生那么多孩子不累吗?”
“天降之子?”
聂伤忽然一愣。
女秧骄傲的笑道:“大史不是解梦说你有两个子女吗,一从天来,一从地来。那水巫住在地下,其子是从地而来的那个,我的孩子,自然就是从天而来的。不是天降之子是什么?”
聂伤之前也是这么认为,但现在发觉不对了。
女秧怀的孩子,是地母神赐予的,怎么都应该是从地而来的那个。而水巫腹中的孩子,却有神水猿的血脉。
虽然勿支祁给人的印象是一位深渊神灵,但他只是被大禹镇压在地底深渊而已,并不是地底神灵。
传说神水猿的原形乃是天神之战兽,血脉来自神界。
这样看来,水巫的孩子才是从天而来的。
“嘶,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聂伤心中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缘由的担忧。
他不敢对女秧说,强笑道:“是啊,你快快把孩子生下来,我等不及要看自己的天降之子是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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