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东西一直在这里吗?”
聂伤负手看着废墟,道:“你们摧毁龙姑子的祭坛,已经是一百多年的事情了吧,为什么不把它清理掉?”
皮虾摇头说道:“不是不想清理,而是不敢清理。”
“哦?”
聂伤扭头看向他,好奇的问道:“说说看,为何不敢清理?”
皮虾皱着脸,说道:“废墟里有龙姑子的诅咒,也可能是他残留在这里的神力吧,人一靠近,就会患上重疾。所以没人敢触碰它。”
聂伤摸了摸下巴,又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神力难道还没有消散?”
皮虾点头道:“是削弱了很多,但是神力的影响依旧存在。我和族中巫师都认为,可能是龙姑子还在沼泽,所以他的神力可以持续不断的通过祭坛传过来。”
聂伤紧盯着那堆废墟,心道:“能让人得重病,难道此处有辐射?不,龙姑子是操控生物的神,应该是能致病的孢子、细菌、病毒等微生物?”
“虽然淤蟹族人把它隔离了,但这么近的距离,隔离的效果肯定不佳,病情为什么没有扩``散呢?既然没有传``播开,又是如何存在这么长时间的呢?”
他思索片刻,看了眼左右的高脚屋,问道:“你们就住在祭坛废墟附近,不怕神力蔓延出来,害了整个村子?”
“我们当然怕了。当初刚把祭坛毁掉时,溢出的神力也害了许多族人,后来才想出一种巫术封住了它。”
皮虾说完,指着废墟周围一圈低矮的紫色野草,解释道:“那就是我们使用的巫术。”
“能限制微生物转播的植物吗?”
聂伤来了兴趣,仔细看那野草,却看不清楚,又不敢贸然近前,忍不住问道:“可以靠近吗?我想在近处看看那废墟和你们的紫草。”
“这个……”
皮虾为难道:“只要不进到圈里,受到影响应该不大。只是我也不十分确定,侯主你身份高贵,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聂伤有玄鸟在身,自然不怕被微生物感`染。但他不想让那位神灵知道自己身具异能,以免被对方针对,也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那就算了。”
他一摆手,集中注意力,用玄鸟感应对面废墟。
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又可能是生物电流不适用,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异常。
聂伤只好作罢,转身回了刚收拾好的房间。
侍奴已经用一个大龟壳盛满了水,正等着热水烧开让主人泡澡。
聂伤见那龟壳的直径足有一米五,不由啧啧称奇。
自进入沼泽之后,他身上脏的难受,也不等热水了,脱了衣服就跳进龟壳里。
水也不甚凉,他火气旺盛,并未感到不适。龟壳内部光滑如瓷,就像躺在后世的陶瓷浴缸里一样。
因为龟壳的曲线与人体的背部十分贴合,龟壳的质地也是暖的,感觉比浴缸还要舒服。
过了一会,两个侍奴各提一桶热水走了进来。
一个十几岁的清秀少年拎起水桶,小心翼翼的将热水从聂伤脚部位置倒入龟壳,一个青年迅速用手将水搅开,边搅边问主人烫不烫。
聂伤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大喇喇的伸腿躺在浴缸里,懒得说话,只对侍奴哼哼几声。
两个侍奴们只能察言观色,紧张的猜测主人的意思。
军队不便带女人,聂伤身边的三个侍奴都是男人,中青少各一个。这三人都身体强健,会些搏斗之术,所以才被挑出来跟随主人出征。
他们是斗耆国地位最高的一群奴隶。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身为国主近侍,这些人的隐形权力可不小,一般的封臣和官员都要对他们客客气气。
他们不但有影响力,还有正当的土地和财产,实力堪比中小封臣。做到这种程度,其实已经不在奴隶范畴了。
高等侍奴不是无法脱离奴隶身份,与之相反,这个层次的奴隶,深得主人信任,随时都可以被释为平民。
之所以还在当奴隶,是因为他们贪恋这个位置带来的权利,宁可为奴,也不愿放弃。
聂伤刚做国主时,觉得不一定非要使用侍奴,用平民也可以嘛。
后来才知道,在商人的观念中,伺候人起居生活的工作是非常低贱的。平民不能做这种事情,否则会被人鄙视,视作奴隶。
国民为贵人服务,提供的是智和力,称作属臣,属臣绝不会做伺候人吃饭穿衣洗脚之类的事情。
主人也不能命令他们做此类事情,否则就是在羞辱属臣,会激起众怒。
聂伤进一步了解过之后,才弄清这种观念的来源。
商人自大自恋,傲慢冷酷,就连最底层活不下去的穷人都自视甚高,视伺候人为低贱之事。
父母亲人得病了,他们都不会亲手伺候,全部交给奴隶去做。没有奴隶的,就凑合着,反正不会做擦矢端.尿之事。
总之,除了自己小孩,商人不会伺候任何人。
当然,这主要是对男人而言,商人女性并没有太偏执。
当初组建护士队时,到处招不到人。穷人妇女其实愿意出来工作赚粮,但自家男人却为了面子,死活不让她们伺候人。
直到聂伤广告国人,护士也是属臣,后来又划作基层官员吃公粮时,妇女们才被男人放了出来做事。
伺候人的事情再低贱,贵人身边的侍奴却没人敢小瞧,伺候国主的近侍更是如此。
“唔,够了,不要太热,我喜欢凉水。”
聂伤还是没有睁眼,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少年侍奴立刻停了手,青年侍奴试探着问道:“侯主,要不我去给你找个女人?”
沼泽野人卫生条件很差,说不定身上还有神灵传播的微生物,聂伤毫无兴趣,抬手让他们出去。
等了一会,感觉二人没有动,他抬起眼皮,忽然发现两个侍奴正在互相使着眼色,不禁生疑:“他们想做什么?刺杀我吗?”
聂伤以前的近侍因为身体不够强壮,没有带来。这二人是临时挑选的,聂伤对他们不太熟悉,也不是很信任。
见侍奴在自己身边窃窃私语,他顿时怒了,喝问道:“你们在偷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