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道:“此事易耳。”
“我军在渡河前,抢先放火烧了对岸就行。待火势将灭时强渡,莱夷自乱也!”
“……”
聂伤无语,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思忖了一会,又质疑道:“既然能以火攻之,为何我军之前不用此计渡河?”
费仲道:“此前莱夷并未备引火之物,芦苇林木潮湿难以点燃,所以未用。”
“高明!真是高明!”
聂伤击掌赞叹起来,对世子受道:“世子身边有此智士谋划,何愁大事不成?”
“聂侯过奖了。”
费仲谦让一句,和世子受相视而笑。
聂伤见他们如此亲密,料到费仲肯定是世子受最信重的谋臣,不禁有些忌惮。
这费仲若真是智谋过人的谋士,说不定他的想法也被此人看透了。
“聂侯,你说的没错,费司马乃是我之智囊也。”
世子受得意的笑道:“受虽勇,但弱于智计,多亏费司马在一旁献计献策,我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费仲忙弯腰拱手道:“世子是参天大树,小臣不过一藤蔓也,藤蔓再巧,依靠大树才能攀援高处。臣不过奉献智力,对错皆可言之,全凭君明辨是非,决断命运,所以君贵臣轻也。”
“嘶,这个家伙好口舌,怪不得世子受如此器重他。”
聂伤吃惊的看着费仲,此人又有本事又懂得拍马溜须,前途无量啊!
“哈哈哈哈!”
世子受也听的心头大畅,他把大氅往背后一抛,看着滚滚河水,意气风发的说道:“吾身边之人,不论出身,只唯才是用。吾之文臣武将,个个都凭本事晋升,无一高门废物。”
他目光炯炯的看向聂伤,肃然问道:“聂侯,你说,我此举可能得天下?”
聂伤谨然拱手,语气坚定道:“可!”
“嗯!”
世子受很是感激,也不多话,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把,这才说起叫他来的目的。
“聂侯,我有一重任要委派给你。不过也不强求,故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聂伤笑道:“世子有所委派,派人传令就行,不必亲自告知,伤一定尽力完成。”
世子受和他走在一起,并肩而行,边走边道:“聂侯可知我为何要攻伐莱夷?”
聂伤点头道:“知道。是因为莱夷截断了东海方国运送鱼盐的道路。”
却说商国的食盐,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东海边的诸方国,其中一个产盐国是位于最东方的莱国。
莱地本是莱夷的地盘,后来一家失势的商国子姓王族被封到莱地,在此建立了殖民地,是为莱国。
这莱国和其他深入蛮夷之地的商人方国遭遇差不多,都在异族之中奋力拼搏,勇猛开拓。有的站稳了脚跟,有的则被茫茫蛮夷吞噬了。
莱国属于前者,他们的位置太过偏远,面临的形势要比建国初期的逢国、纪国还要艰难的多。
不过莱国人不像其他商人方国那样,对待蛮夷态度粗暴傲慢,只知道用刀子抢夺杀人。
他们很识时务,又擅长商业和外交,手腕十分灵活,和周边莱夷的关系搞的不错。这样才得以在数十万莱夷的包围之下存活了下来。
莱国人除了鱼盐,无他特产,他们急需中原的手工艺品,特别是最紧缺的金器。
于是便和莱夷各部谈判了很久,终于打通了一条道路,得以将本国的鱼盐运往中原,换的所需物资。
这条路沿莱水北上,先横穿十几个莱夷部落,从南海直至北海。再沿海边行船,进入济水,直达王畿庇国,在此地交易物资。
莱国商队一路奔波,却又被沿路的莱夷部落薅羊毛,层层盘剥。辛辛苦苦一趟下来,能落着一两成利就不错了,有时还亏本。
莱国人很是沮丧,又不敢动武,只好求助于商王室,每年愿进献大量鱼盐,以求王室能维持这条商路。
正好这个时期的商王室,攻掠重点已经从西方转到东方,亟需一个借口攻伐东夷。便答应了莱国人,发兵攻打莱夷。
王室大军可不在乎莱国那点盐,他们的目的是掠夺奴隶,数万、十数万的奴隶。
几任商帝和东边方国,都把东夷当成了野怪,你来我往,不停的来刷财富和战功。商路沿线的夷人部落都遭到了沉重打击,商路由此打通。
可笑的是,他们的打击目标——莱夷,却因为路途太远,反而没有遭受太大损失,挡在莱夷前面的夷人已经喂饱了商国人。
不过莱夷也吓坏了,急忙向王室请降,向莱国求和,不敢再骚扰商道。
没了车匪路霸拦路敲诈,莱国借商道之利,从中原获取了大量物资,很快就发展了起来,武力也强大了好几倍。
有了坚甲利兵,莱国人的底气一下硬了,不再对莱夷低声下气,终于露出了商人的凶残本性,开始攻掠周边的莱夷部落。
双方就此翻脸,打的你死我活。
莱国人羽翼已丰,哪怕面对十几倍的莱夷,也不落下风,唯一失利之处,就是商道又被截断了。
虽然莱国人已经发展起来了,不依靠中原的输血也能逐渐壮大,但丢失商道,对他们来说还是很大的损失。
商道太长,莱国人不可能维持得住,于是只好再次向王室救助。正逢世子受要掌控军队,于是就领兵来攻伐莱夷。
“聂侯,你是猛将,看守辎重浪费了你的大才。”
世子受停下脚步,盯着聂伤的眼睛说道:“不如把辎重交给他人,你带兵潜过莱夷大军,前往莱国,和莱国人汇合,攻击莱夷侧后。”
聂伤神色郑重,拱手道:“伤,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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