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椎摩着手中的酒爵,低头沉吟了一会,忽然摆手笑道:“不比了。我刚折损了最厉害的斗奴,着实没有心情再比了。”
斗耆国就这样晋级了!
周围贵人听到这话,一片愕然,彭国世子居江又妒又悔的嘟囔着什么。
紧接着,听到消息的斗耆国观众疯狂的吼叫起来,互相击打着胸口,庆祝己国顺利进入决赛。
此时已是中午,休息了一个时辰后,双人比斗开始。经过了一下午的惨烈厮杀,最终,实力最强的斗耆国和任国进入了决赛。
红日西斜时,第一日的比斗就此结束,人群犹自亢奋的慢慢散去。被血染红的沙场上,奴隶们正铲掉沾了污血的腥臭沙土,再重新盖上新沙。
五国贵人也都走了,只有聂伤负手立在沙场栏杆旁,和剑父、毕鬼二人交谈着。
“怎么样,有看上的吗?”
聂伤问二人。
剑父道:“那六鸦,我们早就盯上此人了,可惜,这次受了重伤,不知以后会如何。若是还能战斗,国主务必要留下此人。”
聂伤道:“六鸦这种精英人物,即便不能再战,也是非常优秀的教习。只要不死,我会尽全力留下他的。”
毕鬼道:“我们剑舍的疤脸,之前在训练时就非常出色,这次比斗,表现的比预想中还好,我看他可以培养。”
疤脸就是那个在单比第二轮胜了彭国的斗奴,聂伤也记着此人,说道:“那疤脸确实不错,我也很看重他。”
“还有别的人吗?”他继续问道。
剑父和毕鬼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摇头道:“我国斗奴没有比疤脸更好的了,而他国斗奴,虽然也有好手,但却不值得我们付出巨大代价去交换。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看上了这二人。”
“那就这样吧,一次比斗能发现两个可用之人已经不错了。”
聂伤点点头,对剑父道:“叫那疤脸过来,我要当面询问,看看他的性情如何。”
剑父对着不远处的斗奴棚子一声招呼,那疤脸便快步跑来,单膝跪地,对聂伤施礼道:“小人见过国主。”
“起来吧。”
聂伤命他起身,仔细打量了一下。
见疤脸二十五六岁年纪,不甚高也不甚壮,但是身材却很匀称。脸上一道长长的斜疤,让他看起来异常彪悍。
聂伤没有多废话,直接问道:“疤脸,你信什么神?”
疤脸回道:“禀国主,小人也是商人,自然信奉天帝。”
聂伤又问道:“如果有人逼你该信其他神灵,你会如何?”
疤脸神情坚毅的回道:“小人信仰天帝,虽死不改,任何人也不能让小人改变信仰。就算把小人献祭天帝,小人也无怨无悔。”
“……”
看他模样不像是虚伪作态,聂伤失望不已,和剑父、毕鬼交换了下眼神,最后又问一句:“如果有神灵作恶人间,祸害生灵,你会怎么做?”
疤脸很是为难的想了想,说道:“神灵岂是凡人可以对抗的?若真有神灵做这种事,小人……小人只能逃了。”
想不到会遇上这样一个虔诚的信神者,聂伤彻底失望了,摆手让他离开,不禁叹了口气。
剑父和毕鬼也觉得可惜,提议道:“要不,我们再去……”
“不必了。”
聂伤坚决的摇头道:“能在比斗场上立足的,都是意志和信念十分坚定之人。疤脸不会轻易改变信仰的,否则,今天他就不会站在这了。”
“算了,这样的愚人,没有为人的骄傲,注定难以成为顶尖高手,不要也罢。”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沙场。
……
用过晚饭后,一只眼睛的眇老前来求见,在聂伤耳边鬼鬼祟祟的说了几句。
聂伤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急忙和眇老一起坐车赶到医所,与葵婆、离角一起来见六鸦。六鸦头上裹满了白布,只露出口鼻来,无聊的坐在床上擦剑。
“葵婆,这位六鸦斗士的伤势怎么样了?”
聂伤大声询问葵婆,同时朝她使了个眼色。
葵婆早就得到了他的指示,叹着气说道:“他的脸被毁了,恐怕以后都无面见人了。”
“哈!”
六鸦嗤笑出声,“不过是变得丑陋而已,为什么不能见人?哼哼,我又不是靠脸活着的。大不了蒙着脸睡女人,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得出美丑?”
聂伤四人听了,都捂着嘴偷笑。
“对啊,不就是毁容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聂伤装模作样的说道。
葵婆咳了一声,再次叹气道:“不只是脸,他的眼睛也被毒坏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东西了。”
离角插嘴道:“唉,可怜啊,年纪轻轻的,就成了瞎子,以后连黑灯亮灯都分不清,怕是睡了又丑又老的老太婆都不知道。”
“啪!”
“哎呀!”
葵婆狠狠的甩了自己徒弟一耳光,用一根手指指着他,咬牙怒视着。
“噗!”
聂伤和眇老差点笑喷了,急忙捂紧了嘴巴。
六鸦听到眼睛瞎了,一下不说话了,呆呆地坐了半天,才神经质的说道:“我要吃螺肉,不管那毒螺虱能不能吃,我都要吃。”
离角捂着腮帮子,又多嘴道:“不好吃,涩的紧。”
六鸦大怒,用力拍着地面,疯了一样嘶吼着:“是我的螺肉!我的!你们不要趁我眼瞎偷吃我的螺肉,谁也不准吃!”
聂伤差点笑死,用尽全力才忍住笑,险些憋出内伤来。
离角这货已经把六鸦头脸上的所有毒螺虱都煮熟了,正好一起端来给六鸦食用。
聂伤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待六鸦全部吃完了,才和眇老一起带着他,坐上戎车,往城外的庄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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